第 33 章 何与君识

…… “哥哥！” 睡梦中的贺玄微微皱起了眉。 “哥！起床啦！吃午饭啦！” 贺玄猛然惊醒，睁开眼一转头就对上了贺楠干净无害的双眼。 他坐了起来，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心不在焉地问道：“几点了？” 贺楠答道：“都快中午十二点了啊。哥，你们学校研学有那么累吗，你这一觉直接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吧？” 贺玄有些发愣地坐在床上，方才梦里的画面又再一次涌上心头，令他有些头疼。 所以那些回忆，都是，梦么…… “哥？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贺楠说着就准备将母亲叫进来，被贺玄制止了。 “没，我就是睡得有点久，头有点晕。楠儿，你先下去吧，我缓一缓就好。” 贺楠盯着贺玄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确实没生病之后，便点点头，说道：“行吧。那你别磨蹭太久，妈妈说没吃早饭本来就对胃不好，你可别连午饭都落下了。” “嗯，知道了。” 等贺楠关上门下楼后，贺玄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也很少梦见以前的事，昨天晚上的梦真是奇怪极了，几乎就把他跟师青玄摊牌后所有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像是生怕他忘了一样。 生怕他忘记，自己真正的心意。 贺玄被自己脑海里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立马跳下床去厕所洗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但是都这个时候了，所谓的“清醒清醒”也不过是又一次的自欺欺人。 贺玄有些痛苦地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顺着墙壁渐渐滑坐到地上。现在他对自己内心的认知让他万分痛苦——他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师青玄，喜欢上了那个间接害死自己全家的人。 贺玄有些苦恼地用手用力捶着墙，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开始对师青玄的态度发生转变的。 也许是他明亮的笑容，也许是他如风一般的性情，也许是他的那一句“明兄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许就在某一个不知道的瞬间，师青玄这个名字，这个人，开始渐渐走进他封闭而黑暗的内心。 其实到头来，不全是他不敢承认，更多的是不能承认，也不应该承认。 这背后所背负的，不仅仅只有仇恨。 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他宁愿与师青玄不曾相识。没有朝夕相伴，也许就不会有日久生情。 贺玄怔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就着冷水又抹了一把脸，收拾一下心情下楼吃饭去了。 前世都不曾想通的事情，如今再纠结也纠结不出什么，倒不如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只是唯一令人局促的，就是今后他该如何面对师青玄。 但奇怪的是，研学休整结束后回到学校，贺玄还没想清楚还要不要继续跟师青玄保持现在的样子，师青玄那边却先出了点问题。 “请假？”贺玄听了尹泽晨的话，心中有些疑惑，“他生病了吗？” 尹泽晨摇摇头，道：“不是，我刚刚听见有老师在说这件事，而且我回去的时候也有听我父亲提起过。师家的产业似乎出了点问题，师无渡一个人忙不过来，迫不得已留下了师青玄帮忙。” 贺玄微微皱起了眉，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上次在师青玄的公寓看见灵文时，隐约感觉到她眉宇间神情有些严肃。言语间还特地提到师无渡最近很忙，让师青玄要多回去看看他。 但是贺玄还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那你知道他们家……具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贺玄接着问道。 尹泽晨沉默了半晌，撑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师无渡的性格你应该也知道，他那样不招人记恨才怪。这次好像是有人在暗地里给他使绊子，具体的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也不便多说，这些生意场上的事……贺玄，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反正咱们也管不着。” 贺玄敷衍地应了一声，心中却仍是感到十分奇怪。 按师无渡固执强横的性格和他对师青玄的重视程度来看，即便家中企业突然出了事，他也应该不会要求师青玄留下，而是选择自己一人承担。除非是事态真的已经非常严重，他已难以挽回，要么就是…… 这件事和师青玄有关。 思及此，贺玄赶紧拿出手机就想问问师青玄，但停顿思考了片刻后，他还是将信息发给了花城。 贺玄：血雨探花，你知不知道师家最近怎么了？ 花城：你是想问师青玄？他家具体怎么了我也不清楚，不过最近的事好像是跟以前水横天为师青玄谈下的一个项目有关……你干嘛不直接去问师青玄？ 贺玄：……没什么，我知道了，谢谢，再见。 花城：……呵呵。 贺玄关掉手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倒是也想直接问师青玄啊，但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真令人头疼。 现在打听也打听不清楚，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不过很快贺玄就又发现了另一件事。 韶梦瞳也好几天都没来上课了。 回到宿舍后，贺玄旁敲侧击地跟尹泽晨打听了一下，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更加心烦的结果。 “你说梦瞳啊，我也不知道。”尹泽晨扫了扫桌上的灰尘，“也许是因为研学的时候生病了，现在还在调养吧，听说她当时发高烧烧了好久呢。” 贺玄听到“发烧”，就想起了研学时候碰上的那些怪事儿，还有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做的那些梦，再加上…… 他伸手从书包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类似于水晶的石头，沉沉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后，把它和上次在阁楼发现的那块石头放在一起，眼神越来越幽暗。 “对了贺玄。”尹泽晨突然开口道，“话说你最近好像一直都挺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了吗？还是……你在担心师青玄和……梦瞳？”最后一句尹泽晨问得有些迟疑，但是他也问出了他一直纠结的问题。 贺玄愣了愣，随后回答道：“没什么，可能是研学回来状态还没调整好，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尹泽晨仍然有些怀疑地点点头，但也没再问什么，就随口说了一句：“话说运动会是不是也快到了啊，你到时候别又被分散注意力了，年段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 贺玄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转身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发呆。 运动会什么的他也不感兴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最近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还会和他与师青玄的事情有关。 贺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又过了两天，贺玄突然收到了谢怜发来的消息。 师无渡知道他也在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