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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向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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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善场离卫元县城走陆路只有九华里路,运奎到家里洪氏和妞妞还没吃饭在等他。洪氏和妞妞见他回来极是欢喜。因只是娃娃儿生日,也不讲什么排场,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晚饭。 饭后雇来照看妞妞和作家务的李嫂便去厨房里收捡洗碗,夫妻俩坐在临河的小院里,男人喝着茶,女人拿着一幅绷子在绣着花。见斜阳映洪氏脸上阳运奎觉得她格外美丽。 洪氏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当年四爷押船在自流井卸了货,装了盐、布匹百货和煤油后,船到艾叶滩码头停泊上货时,在住的旅店里看见了帮父亲照看柜台的她。 这女子身着一袭红裙绿袄高挑细长的身架,细眉大眼、瓜子脸,妖娆地坐着柜边的凳子上嗑着南瓜籽正坐在临窗柜台上向外张望。看到船上男子盯着他目不转晴便嫣然一笑别过头去,稍过一会儿又余光扫来,二目相接时又扭头别望。 四爷立即被她的美艳吸引住了,下船登岸走过去办理住宿时,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薰晕了阳运奎的头,不眨眼的看着那乌黑发亮的黑发半盖住她白白的脖子。 当她抬起头来与四爷目光相接时,四爷心里就决定了要将这个女人娶回家做自己的婆娘。吃完晚饭再回到店里时那女子已不在柜上了,运奎心里好一阵失落。当晚他一夜未眠,心里总浮现着那双清彻明亮顾盼有神的眼睛和那厚厚黑黑的一头长发。 第二天他把货船打发回了卫元,自己留在店里。从旁打听到这女孩是悦来旅店洪老板的二女儿今年满十七了,也在斜街子念过两年女塾。因其人长得伸抖家境尚算小康,自然洪老板择婿的眼光高。女子也是奇货可居,又要有钱又要人帅气风流,所以至今没有说下婆家。现在自己家里开的旅店帮忙照看生意。 四爷也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情中人,更怕下次来此女已名花有主错失良缘,就等到旅店早上最忙的那一趟过了他就来到柜台前,借退房结帐之机与那女孩儿攀谈上了。 放下四个当十大铜元说不用找零,又讨着要茶喝;那女子见四爷相貌堂堂谈吐大方倒也有几番意思,两人很快就天南地北的相谈甚欢。当四爷说到云南的奇特风俗八大怪和藏边趣闻时,女孩一双大眼充满惊奇又不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阳运奎又主动把自己(除已在家娶妻外)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当四爷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娶你回去当婆娘”的时候,那女子也并不惊奇慌乱,竟半掩粉面喀喀地笑了起来。 当四爷说着:“我是当真的,你别笑”时,女子收敛了笑容,拢了拢那秀发,说:“你别乱说三成摆空龙门阵调笑人,我们摆得拢作个朋友倒还可以,但成一家人怕是不得行哟。” 自认为颇有女人缘的四爷不肯甘心便追问“为啥子?”。那女子正颜说道:“看年龄你应当是屋头己有婆娘,弄不好娃儿都有几个了还来骗我青头姑娘,我才不嫁过去给人当二房做小妈呢! 再说你家住在乡坝头我住不惯,我爱穿爱吃爱打牌看戏,久了你供不起;我爱耍不会补衣做饭,久了你看不得。早晚还不是要打八刀(分),又何必处半截姻缘!”说完又喀喀地笑了起来。 四爷也不含糊:“我乡下屋头那个不生蛋的鸡婆,休了就是,反正你不会做小婆娘的。我在外头跑船办煤厂,可以在城头给你买屋安家另过;看戏打牌好吃爱耍哪个女的不爱?阳四哥我供得起!家务不要你做,专请个人经佑(川语:照顾之意)你说这样子还要得不吗!” 听罢女孩不笑了,用鸡冠花籽涂着指甲,沉思起来。其实四爷高挑的身材,威猛刚毅的脸庞和豪爽的谈吐,她真的很是喜欢。况且自已今年十七已经是当嫁之年了,正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再过两年不出嫁就算不得花季了。 当时川南婚俗一般女子在十四至十六岁间多已嫁人,年满十八居家未嫁己算是当今所说的大龄剩女了,街上坊间的长舌妇便会有许多污言秽语的猜度出来。看着自已比去年过门己挺着大肚的嫂嫂还大上半岁;这洪二妹也真的暗暗心急了。 又得知他又是卫元大绅粮的儿子,家里广有田土又做着各种生意,且年纪轻轻(当时才二十三岁)就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身高六尺,相貌堂堂;跟身边追他的那些小店主和大户家的纨绔子弟比那的真是鸡比凤凰了。 又听了四爷让她去家里一定当正房太太这句话,心也动了。但她毕竟在这水陆码头上长大,也见过世面又略有女塾文化,深知生意场上欲擒故纵的道理。 直到将左手五指用指甲花荚子涂完,才抬头用水汪汪的凤眼扫描了一下四爷故作娇羞地说:“就算我愿意受骗上当,眯着眼往火坑里跳,但哪有这样子谈婚论嫁的道理嘛!啥子叫明媒正娶都不晓得是吗?你先回你家头跟你妈老汉说一哈,老人欢喜了再来找我屋头老汉儿讲嘛。”说完嫣然一笑转进后屋去了。 运奎他不喜欢那小邓氏婆娘但也说不上她有什么大的不是,反正是在一起时觉得不舒服而己。不满的是她进门三年不生娃儿,还在娘面前说自己房事不勤。因此四爷决心把这女子摆平说好了,再回去硬上休了她小邓氏娶洪二妹进门。反正去年已跟家里摆明了言语:小邓三年不生,就可任自己另娶生子的话。 当天下午运奎就直接找了洪氏的父亲直说了自己要娶她二女儿的要求。没想到洪老板还就一口应承下来。运林运奎也算是他店里的熟客,家境他大体上也是知道的;只因女儿前期不在店里帮忙运奎未曾见过而己。 其实老洪正急着要将女儿嫁出去,女儿十七了性格外向又长得端正,早在十五岁后就引来一些狂蜂浪蝶嗡嗡不休。她看得起的官宦公子,别个嫌她是小商人出身。本地绅粮盐商公子中还是有几人爱其风骚漂亮想娶他去做小,但都被那些官宦家长辈说洪二妹轻浮妖冶,不堪持家而作罢。 老洪最近隐约听说这女儿与那浙商金店里的小伙计眉来眼去,一直担心哪天弄大了肚子出乖现丑。今天见了四爷的人品和家务便一口应了下来。只是要求彩礼要二十两官库银子,并说明要明媒正娶当正房太太,且要按洪二妹要求的买房单独在城里生活。 这样不仅为女儿寻了个好婆家早点打发出去,更有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可把屋后空地扩建成一楼一底六开间的客房。那真是一举数得,岂有不允之理? 洪家所提条件运奎都痛快的一口答应下来,当天就回家闹着休妻另娶。当他闹着说要休了小邓氏另娶洪氏时,母亲邓老夫人见儿子铁了心油盐不进,自己娘家侄女肚子又不争气只好让步。 但又定下了不容商量的前置条件:不能休妻。这边同意洪氏进门做不分妻妾以姐妹相称的两头大,那边是以小邓氏继续做阳家四房媳妇儿,并继续住在大院里作为四房正统。 此时的运奎己被那洪氏女子迷住了心窍,只想着那红颜皓齿颀盼流光恨不得明天就娶进门来共效鸳鸯,惟恐母亲变卦便一口应承了下来。那小邓氏哭了几场眼睛肿得桃子样,知道自己不足之处但却也元奈。又理解姑姑己尽心竭力为自已保住了名份,也留住了怀胎生子的一线希望;也就不再吵闹了。 娶洪氏家里给了运奎十两银子作聘礼,不足部分便只有运奎自掏腰包了。为减少新旧两人的吃醋吵闹,家里另补运奎六个银元作洪氏在外面买房另住的钱。 这正是洪氏求之不得的,她喜欢独立做主,不爱看婆婆小姑脸色,她前已说好不做妾,不住乡下,这点正合心。又因她喜欢热闹,还爱玩纸牌、麻将牌,在乡坝头凑个搭子都困难。 向善场虽比不上娘家艾叶滩热闹繁华,但总还是个商贾云集酒楼茶肆一应俱全的水陆码头。所以在别的女人看来不能住在夫家大院里摆四奶奶的排场是一条十分耻辱而不能接受的条件,但在洪氏看来正中下怀。 就这样洪氏进了大院门,当了两头大(妻、妾不分)的四房媳妇儿。原说是县城买房安家的,但四爷管理的盐煤转运的上货、下货地点却是在向善场码头, 如果家住县城,四爷每天就得来回二十里路的奔波不说,而且码头上有急事处理起来也不方便。幸亏向善场也是个热闹繁华的水陆码头,比艾叶滩有钱人更多,街道上更热闹。且四爷在码头上也是个舵爷之下顶尖角色,混得开有面子也不缺钱花。 在实地考察了解之后,洪氏也就同意在向善场买房住下。成亲后在大院里苦熬了三天便搬来向善场这座小院安了家,雇了个李嫂来居家作家务。 这三面开一的小院地形极好,座落在场尾河边坎半坡上,从院子坝子可以看到河里大小船只扬着帆或撑着篙杆缓缓而过。而河对面秀丽的山影衬托着碧绿清彻的河水相映流动,颇有一幅“水如眼波横,山似眉峰聚”的诗情画意。 小院内正房三间两边各有厢房两间,前面临河一道矮墙带半截木门。院外两边,李嫂种了几畦蔬菜,随季节更换没有断过绿色,倒也基本够一家人吃。院内洪氏植了一株梅花和几株月季,中间空地砌了一张石桌,四张石凳,夫妻俩闲来无事就喜欢坐在石凳上喝茶聊天。 洪氏是个闲不住的人,安下家来静久思动。在街上闲逛考察生意项目,发现这向善场上有钱人不少,但那些婆娘和小家闺秀却大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于是她就针对这些钱多人傻的消费群体打起了主意。 一经锁定目标便动手寻店面探进货渠道。刚过半月便缠着四爷要了十两银子,在码头上街租了门脸开了个小店来经营起胭脂香粉、百雀灵和女人服饰等女人用品。 前年又开始从成都、自流井进了花色玻璃做的发花、耳环、镀金吊练之类小饰物和镀了金银的洋气首饰来卖。向善场盐煤码头有钱人多,家眷女人们也爱收拾打扮相互攀比,因此生意也还挺好。 四爷也不过问她的小生意,洪氏有了生意做着平时买衣服打小牌,和那些商贾家的婆娘小妾些伙起办个姊妹会。经济上自立有余也不向四爷另要钱用,小日子也倒过得舒坦。生下女儿妞妞后也就安下心来,不再吵着要去县城里买房开店的事儿了。 阳运奎品着沱茶抽着叶子烟,看着逐渐在斜对面山峦隐下去的夕阳,想着怎样对洪氏讲要去打仗火玩命心里十分忐忑不安。 本来他家境不错,又有娇妻爱女,近来愈发觉得这保路的事情和推翻大清朝的战争跟他的生活没有半文钱的关系,犯不着为此浪费时间耽误了钱财生意甚至以身涉险。 但他又放不下江湖名声和袍哥义气,自己也还是想借此来证明自己的胆魂和能力,想在袍哥中建立威信,同时在生意场和码头上都能更为强势的存在,以证明父亲和哥哥们对自己“朽木、顽童”之类的评价是错误的。 这次李福新大爷又对自己许愿,他老人家己在码头上勾兑好,在过年后开香堂时,推举他当“汉威公”向善场分堂义字舵爷,并做卫元总堂执事三爷。这就意味着他的社会地位将一鸣冲天,有了分堂舵爷的身份,各种场合都会喊得响吃得开。 因此,尽管他在成都经历了九死一生之险,又明知盐场巡防军兵精械利,他仍然决定服从李福新大爷的安排,带本堂队伍参加进攻富荣盐场的战斗。 想到这儿,他放下水烟枪对洪氏说:“我后天要去成都一趟,来回要十把天,如果下月初五没回向善场来,你就到大床背后把糊着灶王的画纸挑开,里面有张五十两的“元升合”即兑银票,马上雇船带妞妞去白合湾老家大院头住着等我。” 洪氏惊疑的问:“你到成都去作啥子那有那么吓人哟?”运奎怕漏了堂上风信赶紧故作放松笑嘻嘻地说:“现时世道乱,抢人的,抓扶子的绑票的啥子都有,我是预防万一嘛!再说老家大院里妞妞也有玩伴不是?等我找够了钱,成都、自流井随你挑着住,你喜欢的衣裳任你挑!” 当晚,四爷在床上极尽温柔缠绵地奉承了洪氏一番,喘息大动间又说是这次时间恰好又憩畅,定会让婆娘怀上个男胎给四房撑起门面。 半夜里醒来意犹未尽又来个梅开二度才尽兴睡去。这倒叫洪氏在心满意足之余心里更犯嘀咕:到底自己男人这次出门要去干啥子事哟?更加担心受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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