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太太去世三年了。 那天见到她了，在奶奶生病的时候见到的。希娜去找她，周围都是老旧房屋的样子。老太太在哪呢？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恍惚中分明看到她依然坐在老屋的门槛上喃喃自语，也不看人。 哦，老太太还在这儿。 咦，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从头到尾也没有看希娜一眼。老太太要去找希娜的奶奶，她以为奶奶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非常精神的样子。奶奶好像在墙那边的菜地除草还是干嘛？老太太非常精神，去那边看了看又转了回来。 噢，她在那，你奶奶没有走。 一片菜地，边上有条田埂，中间有一条水沟，希娜见到这场景好多次。沿着水沟向前是一个大湖，黑色的、特别黑。远处有宏伟的山，红色的，还看到其它星球，隐约在黑色的湖水里…… 傍晚，奶奶来到湖边。她提着一个竹篾编的饭篮。打开盖子，拿出三颗咸菜包的饭团放在湖边的青石板上。说是给老太太的食物，请老太太不要来看她了，各走各的路，这样好一点。 她在湖边呆了很长时间才离去。 深夜，是老太太牵着希娜，两人艰难地从湖里爬出来。她们浑身灌满了湖水，鞋子里也是，上了岸一踩一呱唧，水花从鞋缝里调皮地喷射出来。 她们走到饭团前，一人一个分饭团，老太太给自己分了两个，给希娜分了一个。一老一小快乐地吃起来，老太太两个都吃完了，希娜一个还没吃完。希娜拼命吃，饭粒又控制不住往下掉，老太太看着也不吱声，眼睛盯着掉落的饭粒，马上俯身子舔干净，一颗也不放过。 希娜脑子里闪过一段回忆，在自己还不能下床走路的时候，有一天，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现对面有个黑影，不是人，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它在吃东西，嘎吱嘎吱，吃的很香。希娜问它： 你在吃什么呀？能不能给我吃一点吗？ 它递过来，分明是希娜自己的一只脚。希娜看到自己的脚就跟猪爪一样。它就像啃食猪爪一样，啃的很香。 希娜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但并不害怕，只是知道它把自己的脚给吃掉了。醒来后，希娜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并在那一天学会了走路。 奶奶去菜地的时候。希娜独自到湖边玩。湖水充满变幻。 希娜捡起稻草扔向湖水。稻草被风吹了回岸边，再扔，再吹回来。希娜不死心。加了助跑使劲一扔，顿时天旋地转。她感觉整个人也飞了起来，无数星球映现在黑色的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