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平平安安

晚饭结束后，刚走出饭店，天空就飘起了小雪。 小花扯了扯孔天成的衣角，开心的说：“成哥，下雪了！” 之所以会这么激动，是因为距离上一次中海下雪，还是四年前的那个冬至晚上了。 真快啊，一晃又要过年了。 看着小花开心的伸手去接雪花的样子，孔天成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笑容。 两人追着雪花，从黄河路来到了黄浦江边。 漫步在外滩边，看着小花那冻的微微泛红的鼻尖，孔天成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盖在了她的头上，略大的帽子压的小花像是一个偷偷玩大人帽子的小女孩。 或许是因为脸颊有些婴儿肥，亦或者是因为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花依然带着一股少女时期的青涩与稚气。 孔天成打开了大衣，把小花拉进了怀里，用大衣紧紧裹着，她娇小的身材即使和孔天成盖一件衣服也不会很拥挤。 小花像小猫一样用脑袋在孔天成的下巴上蹭了蹭，大衣下，小花的小手也不老实，紧紧搂着孔天成的腰，弄的他有些痒痒的。 于是，孔天成也伸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 但小花的衣服穿的很厚，孔天成只掐到了她的衣服，毛绒绒的，软乎乎的，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花歪头看着他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孔天成说着，微微蹲下，用头蹭了蹭小花的头。 “你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小花说着，也用头蹭了蹭孔天成。 “你这还好意思说我幼稚？” “咳咳，我这不是在陪你幼稚嘛，我可不幼稚哦！” “好好好，我最幼稚。” “哈哈。” 孔天成的话把小花逗笑了。 两人慢慢悠悠的走了一段路。 走到和平饭店门口的时候，小花突然停住了脚步，孔天成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孔天成歪头看向小花，“没吃饱？再进去吃点？” “不，不是。”小花摇了摇头，“听说这里面吃一顿要好几千块呢，我刚刚停下来，是在想，我们刚刚吃的那个饭店一顿饭也就几百块，这几千块钱的饭，得多好吃啊？” 好几千，在那个人均月工资不过百的年代，一顿饭就要吃掉一个工人好几年的工资…… “不知道。”孔天成摇了摇头，笑着说，“要不……明天我们来试试？” “去去去。”小花在孔天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一顿饭吃几年工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这不是还有存款吗。” “你的存款不是要办大事的吗？” “让老婆吃饱饭就是我人生最大的事！” “噗呲~” 小花看着孔天成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抬手又在对方的胸口拍了一下，责怪道：“没个正经样子。” “哪有，我明明很正经的在讲话好吧！”孔天成用脸蹭了蹭小花，“人努力一辈子，不也就是为了吃顿饱饭吗，是吧？” “是是是，走了，该回家了。” “再等等，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别问，跟我走。” 孔天成搂着小花的腰，坐上了电车。 或许是平安夜和圣诞节的缘故，今晚的电车还挺热闹，人挤人的没有座位，两人好不容易挤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站着。 电车摇摇晃晃开的很慢，贴着起雾的玻璃窗，小花用手指擦出了两个眼睛大小的圆圈，这样就能看清楚外面的雪景。 “看什么呢？” 孔天成把脸凑了过去。 小花让出了一个圆圈，指着窗外的景说道：“快看，那里有个圣诞树。” 孔天成看了一眼，嫌弃的说：“好丑的圣诞树，挂的装饰乱七八糟的。” 那个年代，洋节日算新鲜玩意，但也就只有大点的省城会有人过，小县城里没人知道这些东西。 中海的大街上，跟风的商家也很多，到处张灯结彩的，各种圣诞元素。 但其实，真正知道平安夜和圣诞节是什么节日的人却没多少，大多只是跟风，搞搞噱头更好赚钱——事实证明，即使过去几十年，已然如此。 “丑吗？我感觉还好。”小花歪头望着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你见过真的圣诞树吗？” “当然见过！”孔天成点了点头，“钟科长给我看过她在日不落国留学时候拍的圣诞节照片，他们的圣诞树都是杉树，树顶有一颗星星，树叶上挂着彩灯，树下有包裹好的礼物。” 孔天成说着，在起雾的窗户上画着圣诞树。 小花撑着手，认真的听着孔天成讲话，安静的看着他画圣诞树，像是一个正在听父亲讲故事的乖巧小女孩。 “哝~这才是圣诞树。” 孔天成画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花看着那棵空荡荡的树，摇了摇头：“不对，还少了点东西。” “少了什么？”孔天成反问。 “少了……” 小花用手指在树旁边画了两大一小三个火柴人，“少了我们一家三口，对吧？” “哈哈，对！” 孔天成笑着捏了一下她淡粉的鼻尖。 车窗上的图案很快又被一层水雾给覆盖，一点点变得模糊，而两人也早已经下了车。 孔天成带小花来到的是孔年和杜世豪他们现在的安保公司——也就是之前的漕帮。 安保公司楼下是一颗很大的圣诞树，树顶有一颗亮亮的星星，树叶上有很多彩灯装饰，树下有一个包裹好的礼盒——这颗圣诞树竟然和孔天成刚刚在车窗上画的圣诞树一样！ “这……” 小花指着那棵树，一脸惊愕的转头。 孔天成已经不好意思的挠起了头：“我让年哥他们帮忙弄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专门给我弄的？” “嗯！” “喜欢！” 开心的小花本想抱着孔天成亲一口，但孔天成却突然拉着她走到了树下。 他把树下的礼盒捡起，递给了小花：“这是，圣诞礼物，亲爱的，圣诞快乐！” 小花此时已经感动的快要落泪，但却强忍着泪水，捂住嘴巴，声音略带沙哑的问：“里面是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个金镯子吗……唔！” 孔天成的话还没说完，小花微凉的柔软唇瓣就早已贴了上来…… “啧啧啧，都啃一块去了，还好我有老婆，不羡慕，话说，年哥，你单这么多年了，看着这画面不羡慕啊？” “闭嘴，就你TM的废话多。” 站在楼上偷看的孔年和杜世豪小声讨论着。 …… 小花拆开了礼盒，孔天成帮她戴上了金手镯，因为是定制的，大小正好。 “成哥，我感觉，我还要爱你一辈子了。” “难道你之前不想爱我一辈子吗？” “我的意思是，下辈子我也要赖着你。” “傻妮子，先把这辈子过好。” “好，圣诞快乐。” 孔天成摇了摇头：“明天才圣诞，今晚应该是，平安夜快乐。” “那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落雪的圣诞树下，两人紧紧相拥，小花脸在孔天成的怀里蹭了蹭，温暖又舒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