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随心情的施舍

之前那么多次的试探，他不都是明明白白的说了不想和她有个孩子吗？ 迟靳垂眸看着被塞到他手里的检查单，眉心微微攒起。 他抿唇不语，单子的一角都已被捏皱。 是啊，他在担心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呢？ 明知道是有不了的不是吗？ 昨天唐白芷拉黑了他的电话，让他心里阵阵发堵，今天起来后，那种堵得慌的感觉变成了愤怒。 小狐狸最近越来越不乖了，他想他应该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 于是就来了唐氏，谁知意外在楼下遇见了何凌。 迟靳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们都要进唐氏，却又同时被楼下咖啡厅里的唐白芷和宋婉婉吸引了目光，于是一前一后进了咖啡厅。 刚进去迟靳就听到宋婉婉大放厥词，与平时柔柔弱弱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而他的小狐狸悠哉悠哉的坐在对面，唇角还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那一刻的陌生感狠狠击中了迟靳。 不知怎的，“从未了解过唐白芷”这个念头又爬上了他的心头。 他真讨厌这种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内心渐渐渴望着向唐白芷靠近，想要了解她多一点、再多一点。 所以当他看到唐白芷呕吐的时候，是雀跃的，是期待的。 他多么希望真的有一个奇迹出现。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眼下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惜，并不是。 想着，迟靳微微抬起头，夜色下，他借着清冷的月光打量唐白芷的神色。 她虽没什么表情，却似乎很放松。 没怀孕这件事对她来说，或许真的是个好消息。 迟靳敛眸，一言不发的关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唐白芷的视线中。 她的眼睛不争气的红了。 连她自己也说不出这么难过究竟是因为什么。 最近她和迟靳吵了很多架，常常是剑拔弩张，她疯狂的发泄着多年来积压的情绪，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从那个漩涡中摘出来。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唐白芷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还爱着迟靳。 累极了，痛极了，仍然不愿意放手。 今夜迟靳的态度恍惚中像是把她带回了刚刚结婚的时候，在和他的交手中，她总是落于下风的那个。 任由他摆布，听从他差遣。 渐渐起了一阵风，唐白芷蹙眉，仰头望向星子寥寥的天空。 原来她和迟靳之间什么都没有变过，他还是三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对她的一切不过都是随心情的施舍。 …… 夜深了，迟靳的座驾缓缓驶入迟家老宅。 他知道，宋婉婉一定在等他。 果然，他才从车上下来，宋婉婉就迎了上来。 她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弱弱开口：“阿靳，可以和我聊聊吗？不会耽误你太久。” 迟靳颔首，他回来就是想听听宋婉婉会说什么。 于是两人去了后院的凉亭。 他坐下后点了支烟，示意宋婉婉也坐。 宋婉婉有些战战兢兢地在他对面坐下，踌躇着开口：“阿靳，我今天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去找白芷，是我不好，我太着急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迟靳。 她不确定今天她和唐白芷的对话迟靳听到了多少，只能摸索着解释：“我也不是有心要说那些话的，是……是白芷她威胁我，我又急又怕才口不择言，她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我真的害怕她会伤害佑佑，阿靳，我……” “她不是那样的人。”迟靳幽幽开口，打断了宋婉婉的自我剖析。 宋婉婉一愣，缭绕的烟雾让她看不清迟靳的表情，浓重的夜色似一湾长长的海峡，隔绝了她和他。 “阿靳，你忘了当年她做的那些事吗？”宋婉婉咬着下唇，眼睛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当年啊。 迟靳弹了弹烟灰，当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爷爷做主，退掉了他和宋婉婉的婚事，转而为他选择了唐白芷，接着就是表姐的死，将他和唐白芷好不容易拉近一些的距离又推得很远很远。 然后是宋婉婉出国，三年间音信全无。 好像还有更多的事，但迟靳不愿去想了。 他也知道宋婉婉无非是想说当年唐白芷是如何处心积虑的要嫁给他，使了多少手段，又有多么见不得人。 但迟靳心里清楚，三年来和他朝夕相处的妻子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愿意相信唐白芷，也不想再听到有人诋毁她。 于是他开口：“婉婉，我很感激你当初救了我，也确实对你心存愧疚，我可以补偿你，但不是用爱情和婚姻。” “阿靳……”宋婉婉彻底怔住，她愣愣地看着迟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我们本来就没有更多的关系。”迟靳灭了烟，起身垂眸看着她，“佑佑究竟是谁的孩子，我也不想知道，婉婉，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告诉你，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离开迟家。” “阿靳！”宋婉婉猛地站起来，从后面紧紧抱住迟靳的腰，“你让我到哪去？佑佑就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不要我们？！” 迟靳眉心攒起，掰开她抱着自己的手，大步离开了后院。 宋婉婉怔怔看着他消失于夜色中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忽的，微凉的掌心贴在她肩膀，扶着她站了起来。 宋婉婉回眸，泪光中看清来人是迟堰。 迟堰轻笑着，用指背拂去她的泪水，声线低沉：“婉婉，你这一步棋走的，操之过急了。” 宋婉婉偏头躲过他的手，愤愤地坐下：“那我还能怎么办？阿靳到现在都不松口，亲子鉴定白纸黑字摆在他面前他也不相信，这不都是因为那个唐白芷吗？如果她能自己离开阿靳，一切就都会好了。” “天真。”迟堰轻笑一声。 宋婉婉不由得皱眉：“你说什么？” “你真以为他们离了婚，你就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