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绝境逢生

第四卷龙碑初现 第三章绝境逢生 石林的庇护并未持续太久。 那三名魔修虽被青铜令牌扰乱了感知，但他们显然精于追踪之术，如同最耐心的猎犬，凭借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气息与雪地上几乎无法辨认的痕迹，依旧死死咬在天琦身后，并且，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天琦的体力与意志，都已逼近极限。令牌渡来的那一丝温润能量早已消耗殆尽，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背后的飘雪冰雕越来越沉，仿佛要将他直接压垮在这雪原之上。怀中的皓影，心跳声微弱得让他需要全力感知才能捕捉。 他的视线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斑，耳鸣声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了风雪的呼啸。 “在那里！” 一声厉喝自身后不远处传来，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 天琦心头一凛，强撑着向前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前方，没路了。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浓郁的云雾在崖下翻滚，吞噬了一切光线，只传来下方遥远之处，轰隆隆的水流奔腾之声。刺骨的寒风从崖底倒卷而上，吹得他破烂的衣袍猎作响，身形摇摇欲坠。 绝路！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三名魔修呈扇形缓缓逼近，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他们似乎也看出了天琦的穷途末路，不再急于攻击，只是慢慢地压缩着包围圈，那猩红的目光中充满了戏谑与即将得手的快意。 “跑啊？怎么不跑了？”为首的魔修沙哑地笑着，“将这具冰雕和那只小**出来，我等或可考虑，给你留一具全尸。” 天琦背对着深渊，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交出去？ 将用生命守护的同伴，交予这些魔物？ 他目光扫过三名魔修，最终落在背后那无尽的深渊云雾之中。 跳下去，或许是十死无生。 留下来，则是十死无生，还要眼睁睁看着同伴受辱。 如何选择，根本无需犹豫。 没有慷慨激昂的遗言，没有绝望的嘶吼。 在那三名魔修察觉到不对，猛地扑上的瞬间—— 天琦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吸尽了他此生最后的决绝。他最后看了一眼怀中微光黯淡的皓影，用尽全部力气将背后的飘雪冰捆缚得更紧，随即，毅然向后，仰天倒跃而下！ 身形急速下坠，强烈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耳畔是尖锐的风声，眼前是飞速上掠的崖壁与扑面而来的浓雾。 “找死！”崖边传来魔修惊怒的吼声，几道漆黑的魔能轰击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击打在崖壁之上，炸开无数碎石。 天琦无视了这一切。在下坠的狂风中，他强行凝聚起识海中那摇曳欲灭的神魂之火，将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微薄得可怜的灵力，不计后果地全部逼出，并非用于攻击，而是尽可能地包裹住自身，尤其是背上的飘雪与怀中的皓影，形成一层薄薄的缓冲。 同时，他努力调整着姿势，借助崖壁间紊乱的上升气流，减缓着下坠的速度。 这过程短暂却又无比漫长。 意识在飞速剥离，剧痛与寒冷似乎都变得遥远。 “噗通——！”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骨的冰冷瞬间淹没了所有感知。 他成功了！ 坠入了崖底这条不知名的、湍急汹涌的暗河！ 巨大的冲击力即使有灵力缓冲，也几乎将他彻底震散。冰冷的河水如同亿万根钢针，疯狂地刺入他的伤口，侵蚀着他的意志。腥甜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中涌出，瞬间被激流冲散。 他死死咬着牙，凭借最后一点本能，一只手紧紧护住怀中的皓影，另一只手拼命划动，想要浮出水面。但暗流的力量超乎想象，裹挟着他、撞击着他，在黑暗的河道中翻滚、沉浮。 几次挣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连冰冷的河水都无法再刺激感官时，怀中那紧贴着的青铜令牌，再次传来一阵稳定的、温润的暖意。 这暖意不强，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牢牢护住了他心脉间最后一丝生机，让他没有立刻昏死过去。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个幽深的、被水流半掩的洞口…… 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那个方向挣扎而去。 激流将他猛地推入了洞口，压力骤减。 他的身体撞在了一片相对平缓的、湿滑的岩石上，终于停止了那令人绝望的翻滚。 天琦趴在冰冷的石面上，剧烈地咳嗽着，呕出大量的河水。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一条地下河道的浅滩，光线极其黯淡，只有隐约的水光反射。 追兵的气息，暂时被隔绝在了悬崖之上、湍急的河水之外。 他，又一次从绝境中，抢回了一线生机。 但代价是，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唯有那只手，仍死死地护在胸前，护着那团微弱的银光，以及紧贴着胸膛的、微微发热的令牌。 （第三章绝境逢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