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长老逼宫

流云城。 江家，议事大厅。 “五百中品灵石，换一个乞丐的空口白话？江清婉，你是要掏空家族根基吗！” 三长老江镇山的怒吼，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此事务必慎重！” 二长老江镇岳面色铁青，手指几乎要点到江清婉的鼻尖，“江清婉，别忘了你的身份。若因你一意孤行，导致家族万劫不复，你担待不起！” 江清婉孤身立于大厅中央，听着那些劈头盖脸的指责，一脸疲惫。 她刚赶回府，来不及稍稍缓歇，便被逼至此处。 “二叔公，三长老。当时情形，我已言明。那位先生气度非凡，面对秦伯威压淡然自若，其补全的丹诀，更与我江家残篇完美契合，绝非信口开河！” “气度非凡？” 二长老江镇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哈哈，江清婉，你该不会是被那野修迷了心窍吧？老夫提醒你，诸位长老信你，才让你暂时打理家务，望你不要为一己私欲，置江家上下几百族人的生死于不顾！” 他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当初若你应下林家亲事，两家联姻，我江家何至于陷入今日之困境！” “江清婉，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老夫豁出这张脸，可以去向林少主赔罪！” 闻言，本就疲惫不堪的江清婉，身形猛地一颤。 她为家族耗尽心血，荒废修行，换来的竟是如此揣测与逼迫？ 她强压下喉间的哽咽，深吸一口气，“我已安排丹房即刻开炉试丹，是真是假，立见分晓！”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在场所有长老：“七日后丹会，青玄宗周特使亲临，以枯木化春丹定胜负！此战若败，回春堂必将趁势吞尽我江家基业！诸位长老，是愿信我一次，搏一线生机；还是甘愿坐等林家，上门来接收诸位名下的产业？” 图穷匕见！ 大厅瞬间死寂 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大长老，终于缓缓睁开眼帘，不失威严道： “清婉，看来你是执意要信那个乞丐？” 江清婉重重点头，“是！” “好！那便依你。” 大长老盯着她，字字千钧，“我们几个老家伙，可以支持你这一次。但……丑话要说在前面。” “若此人所言为真，丹会获胜，你便是家族最大功臣，将来家主之位，你当仁不让。若丹会因你失利……” 他话音一顿，看着江清婉苍白的脸色： “你需交出名下所有产业份例，并永久放弃家族继承权。你这些年为家族立下的所有功劳，也将一笔勾销。” “想好了，别后悔！” 江清婉娇躯剧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 她看着大长老，看着曾经一张张熟悉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却浑然未觉。 他悄然叹息一声，迎着那些冰冷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一切后果，我江清婉，一人承担，绝不后悔。” “哼！口说无凭，那就白纸黑字立下字据，画押为证！别到时候说我们几个老的欺你一人。” “不见棺材不掉泪……” …… 江家，西厢小院。 与主院的喧嚣鼎沸、剑拔弩张判若两个世界。 蜿蜒的白石小径两侧，翠竹掩映，投下细碎而静谧的光斑。 墙角处，几株晚开的玉兰亭亭而立，暗香浮动，无声流淌。 整个院落，听不见一丝人语杂音，唯有清风拂过竹梢的沙沙轻响，更显幽深寂静。 顾青崖拿到预支的一百灵石后，便反客为主地吩咐下去，三日之内，严禁任何人打扰。 他并未急于动用那堆灵石，而是一头扎进江清婉为他寻来的那堆书册之中。 《流云城志》、《沧溟纪闻》、《仙道遗踪录》…… 不知不觉，案头那盏清茶早已凉透，却浑然不觉。 随着翻阅，顾青崖的心情愈发沉重。 “三万六千载春秋……山河易主，宗门倾覆……强如星陨阁，竟也湮灭于历史长河，连只言片语的准确记载都难寻觅……” “纪元更迭，法则崩坏……此方天地，究竟经历了何等浩劫？” 顾青崖闭上眼，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如潮水般袭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转向书中对此界修炼体系的描述。 “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便是传说？” 顾青崖指尖划过粗糙的书页，嘴角泛起一丝了然。 这与记忆中那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宏大篇章，何其迥异，简直像是……阉割后的版本。 或许因灵气枯竭，法则缺失，如今的修炼之路才变得如此……狭窄而艰难。 他眉头微蹙，细细品读。 果然，这些沿用上古之名的境界，其内涵早已徒具其形。 想那“金丹”大道，在上古乃是自身大道雏形。 内蕴法则，神通自生。 而如今，仅仅是一个比较结实的“能量聚合体”。 玄妙之处，云泥之别。 所谓的“凝气”，更像是过去感应天地灵气、打磨肉身的入门准备。 如今却成了需要郑重其事打熬数年，甚至有人终生无法突破的门槛。 “筑基”也不再是道基的完美铸就，更像是将散乱的灵气凝聚成台，夯实一个还算稳固的根基罢了。 在此等恶劣环境下修行，想要窥得大道真容，恐怕难如登天。 依照此书描述，所谓的元婴真人，便已是一方巨擘，开宗立派，称尊做祖。 顾青崖哑然一笑。 看来自己这货真价实的仙帝，在此世修士眼中，恐怕已与神话传说无异。 顾青崖放下手中枯黄卷册，脑海不由浮现师妹挽星的楚楚身影。 想起师妹临行前，将月焚剑递给他时，那含羞又不舍的眼神，心如刀绞一般。 进入流云城后，他不惜耗神，已将周遭地域，包括地下暗河、废弃矿洞，都用神识反复探查了无数遍，结果却……一无所获。 他与月焚剑之间那丝源自神魂本源的感应，已彻底断绝。 看来，流云城终究是偏隅之地，信息闭塞，资源匮乏。 想要寻回月焚剑，解开星陨阁覆灭、天地剧变之谜，眼光必须放得更长远。 “罢了，眼下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积攒资源，恢复些许实力。” 顾青崖压下翻涌的心绪，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堆灵石和蕴灵仙葫上。 拿起蕴灵仙葫，轻轻摩挲了几下。 冰凉的触感，很快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