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亚当的助攻

“挖坟？” 塞西莉亚闻言，脑袋微微偏转、一脸困惑地看着罗杰。 “是的，你没听错，挖坟。” 罗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个大人物的坟。” “多大的人物？”萨姆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开口问道。 “比你们能想到的最大的那种小一点。” 罗杰笑道。 对于亚伯拉罕家族这种曾经的天使家族成员来说，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大的那种人物无非就是“血皇帝”、“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这种天使之王或者是真神级别的人物。 “比最大的小一点……堂兄，你想借助某个高位格者的坟墓、让塞西莉亚完成“挖掘”的象征、从而迅速消化掉魔药？” 萨姆试探着问道。 “非常对，你果然懂得很多。” 罗杰不禁感慨了一番萨姆的学识，又转头看向了阿利斯特和珀尔修斯。 “你们俩，多跟萨姆学着点。” “知道了，堂兄。” 两兄弟乖巧点头。 “堂兄，我能不能知道那个高位者是谁？” 塞西莉亚此时也反应过来、出言追问道。 “我只能说，那是一个拥有坟墓的未死之人。” 罗杰答道。 虽然现在的乔治三世还没有在“黑皇帝”途径上成为高序列非凡者，但是依据和亚当的约定，这位鲁恩国王的提前扮演应该已经开始。 这让他与那些为他专门修建的“黑皇帝”陵寝已经产生了命运上的关联，再加上那些陵寝的神秘学象征对应的是序列0的水准，所以挖掘甚至破坏“黑皇帝”陵寝的行为完全算得上是一次高效率的“掘墓人”扮演行为。 另一方面，破坏“黑皇帝”陵寝本身也有另一层象征意义。 那就是将当今北大陆最强大的国家鲁恩王国的国王、亲手送上命运的绝路！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高位格的“掘墓”？ 这个行为会影响的人数，又何止万计？ 哪怕乔治三世本身的位格还不算太高，但是塞西莉亚的要求也同样很低。 至少帮助她消化掉低序列的魔药，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到时候罗杰只需要将塞西莉亚带上，然后让她参与到某些重要的节点中，就可以帮她完成扮演！ 之后罗杰继续补充道： “但我们需要等待一个契机，据我所知，这个契机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攻击“黑皇帝”陵寝的行为势必会引来魔女教派高序列非凡者的反击，所以对于罗杰来说最稳妥的方式还是借着“风暴之主”教会的掩护来完成他自身的目标。 听到罗杰这么说，塞西莉亚点了点头： “好的，没问题，兄长。” “对了，《极光情书》的唱片发行进度怎么样了？” 罗杰忽然想起这件关键的事情，问道。 “因为发行商是我们自己的公司，之前也有过成功的经验，所以这一次比之前快很多。 “目前第一批试做的唱片正在封装，预计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够进入市场。 “怎么了，堂兄，有什么事情吗？” 塞西莉亚先是回答，而后又反问道。 “嗯，这个唱片的事情你要上点心，它对于我和德沃克男爵都非常重要。” 如果流行音乐得以获得成功，无论是德沃克艺术品营销公司和德沃克音乐公司都能迎来新的发展契机。 首先是前者会打开一个全新的市场、获得更多的利润，而德沃克音乐公司也能开辟一条全新的赛道、得以培养出更多的、流行音乐方面的专业艺人。 到时候爱丽丝作为第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流行音乐歌手，也会迎来全新的发展前景。 不仅是她，甚至和罗杰合作过的哈娜、塔克曼和巴克斯等可能都会有自己的新机遇。 罗杰对待敌人绝不会手软，但是对待朋友的话还是十分慷慨的。 更别说这件事对他也有很大的好处——所有的文艺创作者都渴望开山立派，而罗杰作为流行音乐这一北大陆上全新的艺术流派的奠基人，能够获得的锚和“作曲家”魔药的消化反馈都是十分可观的。 不出意外，他也能够完全消化掉“作曲家”魔药、进而有机会成为序列5的“泄密人”！ “好的，我知道了，堂兄。” 塞西莉亚看到罗杰的态度非常郑重，她也答应下来。 之后塞西莉亚去给大家准备好了晚饭，趁着吃饭的时候，克莱恩趁机会分享了一些占卜方面的心得，罗杰随后又大家讲述了一番“秘祈人”途径的种种能力和特点。 这些知识听得四名年纪较轻的亚伯拉罕十分投入，以至于最后萨姆和塞西莉亚到点必须要离开的时候，阿利斯特和珀尔修斯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不容易结束了今晚的课程，等罗杰将兄妹俩送走、阿利斯特与珀尔修斯也洗漱上床之后，罗杰这才终于闲了下来。 “来自白银城的锚还在缓慢增多……” 他细细地感受了一番自己的变化，而后对着盥洗室内正在洗脸的克莱恩开口说道： “克莱恩，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克莱恩将眼角仔细擦拭干净、随口问道。 “我打算过段时间去海外旅行一段时间。” 事实上，罗杰一直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克莱恩。 但纠结来纠结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就这么直接说出来。 克莱恩闻言，动作一下停住，他思考了几秒钟、才再一次将毛巾敷在了脸上： “什么时候走？” “很快，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我有“旅行家骰子”，如果你想见我，我随时可以回来。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寻找亚伯拉罕家族的封印物，目前还有两件封印物流失在海外，我得将它们找回来……” 罗杰斟酌着答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克莱恩摇了摇头，他倒掉水盆里的水：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我自己的处境。 “从廷根市开始，我一直都蒙受你的照顾，无论是因斯·赞格威尔事件，还是铁血十字会事件，抑或是“玫瑰学派”的半神扎特温和之后与“魔女学派”的战斗，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估计不知道要翻车多少次。” 克莱恩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理由是，目前塔罗会的“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都分别已经或即将晋升序列7和序列6，这让他这个序列6的邪神上司感觉到压力山大。 他非常珍视塔罗会的关系，所以不希望自己的那些会员们将自己甩开太远。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些事情大部分都与我有关。” 罗杰摇了摇头。 事实上，克莱恩所说的这些事情，只有因斯·赞格威尔一人和他有必然的联系。 至于其它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克莱恩也不会被卷进去才对。 “不，作为一名“占卜家”，我最为清楚的一点是，占卜并不是万能的，人也不能总是坐在原地等待好运。” 克莱恩微微一笑： “非凡者的世界本就是非常危险的，只有自己变强才是正道。” “那你的打算是？” 罗杰挑了挑眉毛、问道。 “事实上，“占卜家”途径序列5的“秘偶大师”存在一个晋升仪式，那就是要在美人鱼的歌声中喝下魔药……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这个仪式的神秘学意义何在，但是通过之前我通灵罗萨戈的时候得到的信息，“密修会”内部认为这个仪式十分重要、是不可或缺的。 “据我所知，贝克兰德可没有美人鱼，它们基本都被黑夜女神教会豢养了起来，而剩下的少部分则在加尔加斯群岛通往苏尼亚海深处的航路上。 “所以我本来也打算离开贝克兰德，前往大海深处，只是我之前没有想好该如何告诉你……既然你今天已经主动告诉了我，那么我也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告诉你了。” 克莱恩答道。 “原来如此。” 罗杰这才松了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正在传出双胞胎打闹声的卧室、进而问道： “萨姆的“占卜家”魔药消化如何了？” “比想象中的快很多，最近这段时间他和我穿梭在贝克兰德的大街小巷查案的时候一直有在刻意扮演“占卜家”。 “我找准时间点、适当地提点了他几句，这帮助萨姆很快地总结出了两条“占卜家”的扮演守则——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十分有……嗯，富有直觉。” 克莱恩想了两秒，这才把“慧根”这个概念转化为了一个最接近的鲁恩语说法。 “那就好。” 罗杰松了口气，只要塞西莉亚和萨姆都能成为最少序列8的非凡者，他就能放心地将双胞胎交给他们管理。 到时候再加上爱丽丝和佛尔思两位序列8、甚至序列7的“学徒”，他就基本上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我们做个约定，等萨姆完全消化了“占卜家”魔药、晋升“小丑”以后，我们就离开贝克兰德。 “到时候你去进行你的冒险，我去进行我的，等我们都变强了、再重新在普利兹港聚首。 “你觉得怎么样，侦探先生？” 罗杰笑着问道。 “一言为定。” 克莱恩亦是笑着、与罗杰碰了下拳。 二人总算是说定了这件事，罗杰再次问道： “对了，你还能联系上莎伦小姐吗？” “能，最近我们俩还见过一次……谈了一些合作方面的事情。” 此时克莱恩也是反应了过来罗杰的意思、打消了自己原本打算说话的打算。 最近的，他从莎伦小姐那里接到了一桩小委托，顺便得知了一座阿蒙陵寝的情报。 原本克莱恩刚才想将这件事告诉罗杰、作为塞西莉亚消化“掘墓人”魔药的另一个选择。 在克莱恩看来，一个天使家族的陵寝，一定有着不得了的秘密。 但是考虑到阿蒙的危险性，以及，根据某位舔狗魔镜提供的情报——最近“机械之心”也在盯着那座陵墓，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这个想法。 “你找她有事吗？” 克莱恩有些奇怪的问道。 “有，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是爆炸方面的专家。” 罗杰回忆着问道。 “是的……你该不会？” 克莱恩有了某种极其古怪的猜测。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要去炸乔治三世的坟吧？ 这么缺德的事情，他真能干得出来？ 不对，考虑到乔治三世本身的缺大德，罗杰炸坟的行为应该还算行善积德……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让她在爆炸物方面提供一些建议。” 罗杰笑着朝着东北方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那里是鲁恩皇宫所在的方向。 “……论整活，还是你能整活。” 克莱恩摇了摇头，旋即期待道： “带我一个呗？” “你小子。” 罗杰一时有些无奈，但最终他还是答应下来。 “不过我要事先跟你说清楚，到时候我们可能会面临高序列的敌人。” “高序列？” 克莱恩眉头微皱。 虽然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是真正听到这三个字，难免还是会有些心头打鼓。 “对，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到时候应该会有高个的顶着。” 罗杰笑着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 …… 第二天一大清早，罗杰收到了一封同城平信。 那是由杠杆教堂寄出的信，信是托马斯·多伊尔写的，内容是让罗杰抽空过去一趟。 “这么效率？” 罗杰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杠杆教堂需要最少花个一周才能搞定，没想到这才四天就有了结果。 “不，应该说，是昨天晚上？” 他检查了一下信戳，发现这封信的寄出时间是昨天晚上。 眼见如此，罗杰也不再犹豫、简单塞了两口饭后，便出门乘坐出租马车向着杠杆教堂的方向行驶而去。 很快，罗杰再次见到了那水力传动的杠杆结构和旋转的三角圣徽、以及气派的杠杆教堂。 因为已经有了上次和托马斯·多伊尔见面的过程，这一次罗杰明显轻车熟路了很多。 他在上次那名守卫的带领下，再次去到了楼上的工坊、在那里见到了正在忙碌的托马斯·多伊尔。 “哟，你来了。” 见到罗杰的出现，托马斯和他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此时此刻，罗杰见到杠杆教堂的工坊内正有一群穿着学生制服的、大约二十多位年轻人和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士正在跟着另一名先前罗杰见过的蒸汽教会机械师参观工坊、听取讲解。 原本这样的社会实修课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因为鲁恩的很多学校都采取了理论和实践的教学方法，而蒸汽教会也时常会承担这样的社会义务。 但是真正让罗杰瞳孔一震的，是他在那些学生人群中见到了一名少女。 那少女棕发褐眸，长相颇为清纯，但是却有着坚毅的眼神和干练的精神气质。 这正是罗杰先前在与佛尔思的手链进行深度密契时见到的安吉丽娜·巴特利！ 身为巴特利家族疑似最后的幸存者，安吉丽娜·巴特利的手上很可能持有着那件来源于“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分身的序列5层次封印物！ “这么巧？” 罗杰心中惊疑不定。 原本他接触托马斯·多伊尔，并想方设法来到杠杆教堂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安吉丽娜·巴特利的消息，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简直就像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一样！ “0-08，还是亚当？” 罗杰不禁在心中做起了猜测。 “两个都有可能，但是无论是谁做的，应该都是亚当的意思。” 因为先前亚当已经明确表示过祂有意向帮助罗杰找齐伯特利·亚伯拉罕的分身散落的五件封印物、从而帮助这位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复活。 “成为亚当的盟友，还真是令人安心啊……” 罗杰脑中思绪电转、但很快移开了视线、笑着看向了托马斯·多伊尔问道： “早，托马斯，留声机怎么样了？” “在这里。” 托马斯·多伊尔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手提箱，那正是罗杰先前带来杠杆教堂的、用来装设计图纸和便携式发条留声机的容器。 “改装现在已经完成，主要改装的内容是加装了电池和一些包裹了绝缘物的导线。 “材料方面都是现成的……电报领域用的很多，所以也省得我们再折腾了。” 托马斯·多伊尔将那台外表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的镶嵌着白椴木和银质铭牌的创始人款留声机取了出来。 “电池的续航时间和我们之前说的差不多……而总重方面，大约增加了300到400克左右，对于便携性的影响不算太大。 “当然，如果实在是嫌弃这点重量，把电池卸下来即可——电池是主要的质量增量来源。” 托马斯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四季·秋》唱片放在了改装好的留声机上、放下唱针，而后按动了旁边新增的一个铁制的小巧回弹按钮。 顿时，唱片开始在留声机上缓慢旋转了起来、《四季·秋》的旋律缓慢响起在了工坊之内。 “音质上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异……甚至还变好了一点？” 罗杰利用自己身为“作曲家”的超强音乐辨识能力仔细地分辨着《四季·秋》的音调和音色，在心中下着判断。 “我是不是看错了？那是不是班尼路·琼斯先生？” 就在这时，罗杰忽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男声开口问道。 他抬头看去，发现那些穿着学生制服的年轻人以及带领他们的中年人全都看向了自己和托马斯·多伊尔所在的方向。 而其中有一位男青年正看向了自己、好奇地大声说道。 “抱歉……这是贝克兰德技术大学的一些学生，今天来我们工坊来进行研学的。” 托马斯·多伊尔有些抱歉地低声对着罗杰说道。 罗杰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而后他主动笑着开口答道： “是我。” 这一下，贝克兰德技术大学的学生团炸开了锅。 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罗杰音乐的忠实粉丝，还有一些对于便携式发条留声机的设计非常有兴趣。 眼下亲眼见到这名王国内炙手可热的音乐家兼发明家，怎能不让这些年轻人激动？ 就连安吉丽娜·巴特利似乎都颇为有兴趣，她仔仔细细地盯着罗杰、似乎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眼见罗杰在此，那名带领学生们的中年男士快步上前、和罗杰握了下手： “琼斯先生，您好，我是贝克兰德技术大学材料科学系的教员艾默生·布鲁斯。” “您好，布鲁斯先生。” 罗杰友好回应，丝毫没有什么成功人士的架子。 这似乎让布鲁斯感觉很好，他转头看向了托马斯·多伊尔手边的留声机、开口问道： “多伊尔先生，恕我冒昧，请问这是否是便携式发条留声机？” “正是。” 托马斯点了点头，而后解释道： “琼斯先生正在和我们工坊合作对留声机进行改造……”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改造的具体内容是杠杆教堂和罗杰之前的秘密，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便告知外人。 “没关系，您直说便是。” 罗杰完全不介意这些细节，有蒸汽教会做见证，他完全不担心有人会剽窃改造的成果。 得到了罗杰的许可，托马斯·多伊尔这才简单介绍了一下改造的思想和成果、但是却没有提其中的技术细节。 “真是了不起的改造。” 艾默生·布鲁斯先生不禁赞叹道。 又过了片刻，他与托马斯·多伊尔对视了一眼、旋即又看向了罗杰，问道： “琼斯先生，我们贝克兰德技术大学目前正在筹备本月的专家讲座……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来分享一下您的经验？” “可以是可以，不过到时候我可能得带上我的合伙人，毕竟我只是个搞音乐的，只能提供一些想法……具体的技术方面还是他在把关。” 罗杰点了点头、颇为谦虚地回答。 他说的合伙人自然是雷帕德先生，那名性格颇为古怪的发明家从罗杰和克莱恩的两个项目中似乎也赚到了不少钱，最近正在考虑换掉自己圣乔治区的房子、在乔伍德区新买一间独栋房屋。 “发明与创造的灵感同样重要。” 听了艾默生·布鲁斯的恭维，罗杰哈哈一笑： “那么，能否请您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