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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鸿门宴?看我舌战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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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惟瑾更名立户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沭阳,原本观望的乡绅们再也坐不住了。 短短两日,苏家那破败的西街小院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左邻右舍看得目瞪口呆。 “快,备一份厚礼,老夫要亲自去苏府道贺!” “听说这位苏案首尚未婚配?快去请王媒婆!” 而其中最焦躁的,莫过于孙府少爷孙志远。 “凭什么!一个贱籍出身的书童,也配与我平起平坐?” 孙志远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孙万年冷眼看着孙子的失态,缓缓道: “糊涂!如今他是府试案首,学政大人面前的红人。 你以为请他是为了什么? 是要让全县的人看看,在沭阳,到底谁说了算!” “院试?那还要等一个月!” 孙志远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不如设宴相邀,我倒要看看,这个苏惟瑾到底有多大能耐!” 孙万年沉吟片刻: “也好。正好试探他的深浅。 记住,莫要失了体统。” 于是,一封措辞谦和的烫金请柬送到了苏家小院。 七叔公捧着请柬,忧心忡忡: “惟瑾,这孙家与张家素有往来,怕是宴无好宴啊。” 苏惟瑾接过请柬,目光在那精致纹路上停留片刻。 超频大脑飞速运转:孙家不仅是本地乡绅之首,更是孙志远的本家。 这场宴会,分明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七叔公,替我回话,明日必准时赴约。” 他淡淡一笑。 “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位孙公子。” 孙府内,孙万年对孙子交代: “我已经请了李员外、王掌柜, 还有刚从府城回来的赵举人。 明日非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次日午时,苏惟瑾依旧一身半旧青衫,从容赴约。 孙府门前车水马龙,来往宾客无不锦衣华服。 见他步行而来,守门家仆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苏相公,请。” 家仆语气敷衍,连腰都懒得弯一下。 苏惟瑾不以为意,正要进门,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这不是苏案首吗? 怎么,连个轿子都雇不起?” 回头一看,正是孙志远带着几个纨绔子弟,个个衣着光鲜,趾高气扬。 苏惟瑾淡然道: “读书人,当以学问立身,何须这些虚礼?” “好一个以学问立身!” 孙志远冷笑。 “那就请苏案首入席,让我等见识见识你的学问!” 宴席设在孙府花园的水榭中,数十位本地乡绅已经就座。 见苏惟瑾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有好奇,有不屑,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孙万年端坐主位,只是微微颔首,连起身相迎都省了。 倒是他下首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突然开口: “这位就是苏小九? 哦不,现在该叫苏惟瑾了。” 他故意说错名字,引得众人窃笑。 “听说你曾在张家为奴? 不知可曾学过伺候人的规矩?” 这话恶毒至极,满座哗然。 孙志远在角落里露出得意的笑容。 苏惟瑾不慌不忙,拱手一礼: “这位先生想必就是赵举人了。 听闻举人老爷三试不第,今年又要赴考,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着实令人钦佩。” 赵举人顿时脸色涨红,正要发作,却被苏惟瑾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至于规矩……《礼记》有云: "君子贵人而贱己,先人而后己"。 晚辈虽不才,却也知待客之道,贵在真诚,而非虚礼。” 一番话既回击了挑衅,又彰显了学识,让在座不少人暗暗点头。 酒过三巡,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书生站了起来: “在下李茂,久闻苏案首大名。 不知苏案首对"君子不器"作何见解?” 这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陷阱。 若解释得浅薄,显得学问不够; 若解释得精深,又容易落入话柄。 苏惟瑾不慌不忙,举杯浅酌: “《论语》有云:"君子不器",是说君子不应像器皿般只有单一用途。 然则,这并非说君子不该精通某一技艺。”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 “譬如在座诸位,或精于诗书,或通晓经济,或擅长实务,都是各有所长。 真正的君子,当如美玉,既有温润之德,又能雕琢成器,经世致用。”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阐释了经义,又暗讽提问者见识浅薄。 李茂面红耳赤,讷讷坐下。 李员外见状,捋着胡须,故作关切: “听闻苏案首在府试策论中提出"以数据治水",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知这数据,可能代替圣人之言?” 这个问题更加刁钻,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离经叛道”的帽子。 苏惟瑾微微一笑: “圣人之言,是治国之本; 数据实证,是施政之方。 二者何来替代之说? 《周礼》记载,大司徒掌土地之图,知晓民数; 《禹贡》详述九州物产,这些都是数据。 可见先贤治世,本就注重实证。”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转厉: “倒是有些人,空谈圣人之言,却对民生疾苦视而不见。 这等读死书之辈,才是真正违背了圣人教诲!” 席间一片寂静。几个原本想要发难的乡绅都闭上了嘴。 孙志远见难不倒他,终于按捺不住,亲自下场: “苏兄既然熟读经典,不如我们即景赋诗如何?就以这厅外春色为题。” 他早有准备,故意选了自己最擅长的题材。 几个与他交好的士子立刻起哄: “孙公子雅兴!” 孙志远得意洋洋,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吟出一首: “春园宴饮 名园日暖百花香,玉盏金盘乐未央。 蝶恋娇枝翻彩翼,莺藏密叶啭清簧。 风来水榭波光碎,客醉琼筵笑语长。 莫负东君殷勤意,且将诗酒趁韶光。” 诗句工整华丽,却尽是堆砌辞藻,满座依然捧场地叫好。此时一个纨绔起身助兴: “我也有一首: 春宴 锦屏开处倚红妆,银筝檀板催羽觞。 蝴蝶不知人世改,犹逐东风过短墙。” 另一人随即接道: “花前醉 曲栏干外小楼东,十二珠帘卷晓风。 若问春愁何处醒,海棠枝上月朦胧。” 这些诗虽辞藻绮丽,却毫无新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宴饮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惟瑾身上。 苏惟瑾缓步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桃花,略一沉吟: “桃李不言春自在,何必争妍斗艳开。 但得东君长眷顾,何须仰仗他人栽。” 诗句平淡中见真章,既应了景,又暗讽孙家仗势欺人,更表明了自己不趋炎附势的立场。 一时间,满座寂然。 与先前那些浮华诗作相比,高下立判。 孙志远见势不妙,改变策略: “苏案首果然能言善辩。 不过,我听说你当日撕毁卖身契时,可是嚣张得很啊。 莫非是觉得有了功名,就可以不念旧主之恩了?” 这话极其恶毒,意在抹黑苏惟瑾的人品。 苏惟瑾不怒反笑: “孙公子此言差矣。 张某欺我年幼,诱我签下卖身契,逼我代笔舞弊,这是恩情? 我凭本事考取功名,拿回本该属于我的自由,这是不念恩情?” 他站起身,环视全场,声音清朗: “在座诸位都是读书人,当知"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道理。 我苏惟瑾行事,但求问心无愧!” 孙万年脸色变幻,终于亲自开口: “苏相公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年轻人还是要懂得收敛锋芒。 你可知道,过刚易折?”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惟瑾躬身一礼: “老大人教诲的是。 不过《孟子》有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晚辈以为,读书人当有此骨气。” “说得好!”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水榭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明远带着女儿赵文萱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赵明远大步走进,对着孙万年拱手: “不请自来,还望孙兄见谅。 方才在门外听见这番议论,实在忍不住要叫一声好!” 他转向苏惟瑾,眼中满是赞赏: “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正是我辈读书人的风骨! 苏相公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实在难得!” 赵文萱安静地跟在父亲身后,目光与苏惟瑾相遇时,微微颔首,眼中带着鼓励。 孙万年脸色难看,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赵教谕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快请入席。” 孙志远更是面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赵明远会突然出现,还如此明显地偏袒苏惟瑾。 赵明远却不急着入座,而是环视在场众人,正色道: “今日既然说到恩情二字, 老夫倒要问问,在座诸位可还记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他目光落在孙志远身上: “孙公子既然这般看重恩情,不知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府试落第时,是谁在学政面前为你美言,让你得以补录?” 孙志远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进来,在孙万年耳边低语几句。 孙万年脸色突变,再看苏惟瑾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方才得知,学政周大人特意遣人送来书信,嘱咐要好生照看苏相公。”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大人对苏相公,当真是青睐有加啊。”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原本还在观望的乡绅们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纷纷举杯向苏惟瑾敬酒。 孙志远脸色铁青,愤然离席。 宴会结束时,孙万年亲自将苏惟瑾送到二门,还奉上了一份丰厚的程仪。 走出孙府,七叔公激动得老泪纵横: “惟瑾,你今日可是给咱们苏家挣足了脸面!” 然而苏惟瑾的脸上却不见喜色。 他望着孙府那扇缓缓关闭的大门,目光深沉。 今日看似大获全胜,但他清楚地感觉到,暗处的敌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公子请留步。” 回头望去,竟是赵文萱带着丫鬟站在街角,眼中满是关切。 “方才我在偏厅,都看见了。” 她轻声道。 “孙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小心。” 她递过一个绣着青竹的香囊: “这里面是一些提神醒脑的药材,院试在即,望君保重。” 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香囊,苏惟瑾心中微动。 然而当他抬头时,却看见远处孙府的角门里, 孙志远正与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男子密谈,两人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在他身上。 夜色中,他握紧拳头。 既然有人想要在院试上做文章,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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