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叔侄相见

砰砰砰砰砰——！！！ 三排火枪轮射！白烟腾起，弹丸如雨！冲在最前的数十残兵如遭重击，踉跄扑倒。后排者被死伤者绊倒，阵型大乱。 “刺刀！冲锋！”军官令下。 两翼汉川军挺起刺刀，如墙推进。 雪亮刀锋在晨光中划出致命弧线，捅刺、劈砍、挑杀——巷战肉搏，汉川军经严酷训练，配合默契，面对散乱残兵，直如虎入羊群。 惨叫、金铁交击、利刃入肉之声不绝于耳。血雾弥漫长街。 萧景策马缓行于战阵之后，目光始终锁定那老校尉。那人倒也悍勇，连斩三名汉川军士，浑身浴血，状若疯魔。 “取弓来。” 亲卫奉上强弓。萧景搭箭，拉弦如满月——弓是特制复合弓，力逾三石。 咻——！ 箭若流星，贯穿三十步外老校尉咽喉！他身形一僵，手中刀坠地，瞪圆双目，捂着喷血的脖子缓缓跪倒，死不瞑目。 主将毙命，余者彻底溃散，或降或逃。 萧景抛弓，继续前行，踏过满地尸骸血泊，声音平静如水：“清理街道，降者缴械看押，抵抗者格杀。速战速决，不可延误合围宫城。” “遵命！” 李怀谨看着满地胤军尸首，眼中悲色一闪而逝，随即化为更坚毅的寒冰。 这些，都是李业的爪牙。他们或许并非个个该死，但既然选择为虎作伥，便要有殉葬的觉悟。 前方宫墙已近在咫尺。 辰时三刻，紫寰宫玄武门外。 汉川军已完成对皇宫四门的铁壁合围。 两万神机营火枪手列阵于宫墙百步外，黑洞洞枪口指向墙头。五十门轻炮已架设完毕，炮口微扬，对准巍峨宫门与墙垛。 赵将军率部肃清外围残敌后，前来复命：“主公，宫内尚有万余禁军死守，多系李承业嫡系，抵抗意志甚坚。是否强攻？” 萧景仰望高达三丈的宫墙，目光落在紧闭的玄武门鎏金铜钉上：“喊话，半柱香内开门献降，可保性命。负隅顽抗者——满门皆诛。” “诺！” 劝降声通过铁皮喇叭响彻宫墙上下。墙头禁军骚动不安，却无人敢应。 半柱香，转瞬即过。 萧景缓缓抬手。 便在此刻—— 轰隆隆——！ 沉重的宫门，竟从内缓缓开启！ 门隙渐扩，露出宫内景象：白玉御道直通深宫，两侧跪伏着密密麻麻的宫女、太监、低阶侍卫。他们伏地颤抖，无人敢抬首。 御道尽头，数百步外，便是紫寰殿——大胤皇帝临朝之正殿。 殿前丹陛上，孤零零站着一个人。 身穿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身形消瘦，面容枯槁，在晨曦中显得如此突兀而凄凉。正是胤帝李业。 他身侧，竟无一名侍卫，无一名朝臣。唯有秋风卷着落叶，扫过空旷御道，拂动他龙袍下摆。 萧景眼神微凝，抬手止住大军。他与李怀谨对视一眼，双双下马。 “赵将军，率军控占宫门及各要道，未得我令，不得擅入内廷。”萧景解下佩剑，交予亲卫，“怀谨，随我来。” “夫君，小心有诈。”李怀谨低声道。 “他已是孤家寡人，还能有何诈？”萧景握住她的手，声音沉静，“该了结了。” 两人并肩，踏过玄武门门槛，步入这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城。 脚步踏在白玉御道上，清脆回响。两侧伏地者屏息颤抖，无人敢窥天颜——无论是旧主，还是新主。 萧景与李怀谨一步步走向丹陛。 越近，越能看清李业的模样：不过四十余岁，却已两鬓斑白，眼窝深陷，目光涣散，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柄剑——剑鞘镶满珠宝，正是天子佩剑“承天”。 在距丹陛二十步处，萧景止步。 双方对视。寂静中，只有风声呜咽。 李业忽然笑了，笑声干涩嘶哑：“来了……终于来了……朕的……好侄女……好……侄婿？” 最后三字，充满讥诮怨毒。 李怀谨踏前一步，素白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清冷如冰： “李承业，你还有脸提"侄女"二字？你弑我父王、杀我兄弟时，可曾念过血脉亲情？你逼死卢正风卢大人时，可曾想过君臣纲常？你荼毒天下、祸乱江山时，可曾顾过苍生黎庶？！” 字字如刀，劈面而来。 李业身形晃了晃，眼中闪过疯狂之色：“成王败寇！自古如是！朕是天子！朕承天命！你们——你们才是叛逆！是乱臣贼子！” 他猛挥手中剑，指向萧景：“还有你！萧景！一介边关莽夫，侥幸得势，便敢觊觎天位！你以为杀了朕，这天下就是你的了？做梦！天下人不会服你！史笔如铁，会记下你是篡逆之贼！” 萧景静静听着，待他嘶吼完毕，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回荡在空旷殿前： “我从未觊觎所谓天位。” “我起兵，为报岳父兄长血仇。” “我攻城，为救天下黎民于倒悬。” “我至此——”他目光如实质般刺向李业，“是为向你这弑亲窃国之贼，讨一个公道。” 他抬手指向宫外：“你听听，这京城百姓，是欢欣鼓舞，还是为你这"天子"悲泣？你看看，这满朝文武，是甘愿为你殉葬，还是早已弃你如敝履？ 你坐在紫寰殿龙椅上时，可曾有一夜安眠？可曾不被噩梦惊醒——梦见先帝血目？梦见太子索命？梦见万千冤魂哭号？！” 李业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两步，冠冕歪斜，神色狰狞： “你……你胡说！朕是天子！朕没错！是他们……是他们逼朕的！太子懦弱，不堪大任！先帝老糊涂，要废朕！朕只是……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朕的东西！” “本该属于你？”李怀谨泪光盈眶，却强忍不落， “父王仁德，天下归心！他何曾亏待过你这皇叔？祖父对你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你却以怨报德，以血洗宫！李业——你心中可还有半分人伦？！半分良知？！” “良知？哈哈哈哈！”李业仰天狂笑，状若疯癫，“这世上哪有什么良知！只有权力！只有胜利者！朕赢了五年！整整五年！朕是皇帝！是真龙天子！你们……你们不过是趁朕大意……不过是……”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朕没错……没错……都是你们的错……都是……” 忽地，他眼中凶光暴闪，猛拔承天剑，嘶吼着冲下丹陛：“朕杀了你们——！！！” 然而他方冲三步——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