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怎么，怕了？

一击得手，高枕却不给凶虎任何喘息之机。 凶虎退，高枕进！ 他双拳横摆，大开大合，如中流击水，荡开重重劲风，直击凶虎胸前。 凶虎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拳手，虽惊不乱，强忍剧痛，双臂交叉下压，意图挡住高枕这一招。 两股巨力碰撞，发出一声金铁交鸣般的闷响。 可不等凶虎反击，高枕的身子猛地一扭，脊柱如大蟒翻身，一股更加磅礴的力量自脚底而生，贯穿腰腹，传递至手臂。 手臂随之扭转，劲从拳出！ 凶虎只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传来，自己的双臂，竟被硬生生荡开！ 空门大开！ 就在这一瞬间，高枕的身躯重心骤然下沉，侧身屈肘，体内气血疯狂奔涌，汇于一点。 他整个人的气势，由原先的灵动迅捷，陡然变得厚重如山！ 下一刻，他猛地踏步向前，整个人如同一头乘风破浪的巨龟，挟带着撞碎山岳的气势，狠狠撞在凶虎的胸膛之上！ 《龟蛇拳》，龟蛇撞山！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在拳馆内炸开！ 在全场观众惊骇的目光中，凶虎那壮硕的身躯被撞得倒飞而出，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铁网上！ “嘎吱——嘭！” 坚固的铁网被撞得向外凸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竟应声崩断！ 凶虎跌落，却在落地瞬间一个灵巧的翻身，单膝跪地，背部高高拱起，脊椎弯曲如一张拉满的弓，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 他抬起头，脸色已是一片煞白，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整个黑龙拳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凶……凶虎受伤了？” “我没看错吧？那个鬼面，居然打伤了凶虎？” “这小子是谁？怎么可能这么强！” “不可能，一定是凶虎大意了！对，肯定是这样！”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随即便有人说道：“啧啧，这小子完了，彻底完了。” “凶虎之所以叫凶虎，不只是因为他拳法凶狠，更是因为他心性残忍。一旦受伤，只会彻底激发他的凶性，不把对手撕碎，决不罢休！” 擂台上，凶虎缓缓站起身，无视身上的伤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高枕。 “龟蛇翻身，龟蛇撞山……你修炼的是《龟蛇拳》。” 他的声音嘶哑，充盈着阴冷与杀意。 “是啊。”高枕的声音依旧平静。 “血关后期，《龟蛇拳》大成……” 凶虎的目光在高枕身上扫视，缓缓说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你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是秦城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吧？” 虽然高枕戴着面具，声音也刻意做了改变，但凶虎何等眼力，从对方的体态、气血的旺盛程度，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个年轻人。 而通过刚才的交手，他更是精准地判断出了对方的境界实力。 “怎么，怕了？”高枕反问。 “怕？” 凶虎闻言，突然咧嘴一笑，伸出舌头，将嘴角的鲜血舔舐干净，那笑容充满了病态的疯狂与快意。 “不，我的意思是……这样杀起来，才更有意思！” 武道十二境，后天四关炼体，先天五境炼气，宗师三境炼神。 每境则有初期、中期、后期、巅峰之分。 其中，后天四关，皮、肉、骨、血，乃是武道之基，以淬炼体魄为主。 只有将体魄淬炼到极致，才能血气化灵，诞生真气，踏入先天之境。 只是，后天返先天，这一步千难万难。 不仅需要海量的资源堆砌，更需要超凡的根骨与资质。 无数武者穷尽一生，也只能在后天境打转，终生无望踏入先天之境。 他凶虎，就是其中之一。 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在血关境卡了整整十年，耗尽了所有积蓄与心血，也才勉强达到血关后期，此后再无寸进。 先天无望，此生已定。 可眼前这个人呢？ 如此年轻，便已是血关后期武者，武道天资堪称惊艳，未来几乎注定能踏入先天，前途一片光明。 只是，凭什么？ 同样是人，凭什么对方生来就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凭什么对方前途可期，而他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拳馆里，靠打生打死来换取那点可怜的资源，在绝望中蹉跎一生？ 不甘、嫉妒、愤恨！ 种种阴暗的情绪如同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内心。 这一刻，他不在乎对方有什么背景，有什么来历。 他只想杀人。 他要亲手摧毁这个天才，将这颗璀璨的未来之星，彻底扼杀在这里，以泄他心头之恨！ 于是，凶虎狞笑一声：“我会亲手打死你的。” 高枕轻笑着，声音透过青铜面具，带着几分慵懒：“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不过，你可要认真一点儿啊，就刚才那样，你可打不死我。” “放心，我会认真的。” 凶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杀意在其中翻涌：“到时候我会把你牙齿一颗颗敲碎，再把骨头一根根掰断，看看你的嘴巴，还有没有现在这么硬？” 高枕耸耸肩，轻松写意：“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凶虎身躯前倾，骤然压低，四肢着地，脊背拱起，肌肉绷紧。 擂台上，他那魁梧的身躯在昏暗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吼！” 下一刻，凶虎低吼一声，带着野兽般的凶戾。 随即，其以一种违反人体极限的姿态，手脚并用，在擂台上疾速奔掠。 速度极快，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 眨眼间，便已冲至高枕身前。 而后，他猛地发力，高高跃起，在半空中舒展身躯。 双拳平伸，带着凶残磅礴的威势，直砸高枕的颅顶。 正是《恶虎拳》的杀招——恶虎扑食！ 这一扑，势大力沉，裹挟着凶虎所有的怒火和杀意。 拳未落，已是腥风扑面，杀意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