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不忘本心

“哼，你不是我最喜欢的小哥了，你是叛徒，我不要叛徒的礼物，哼！” 身高不到四尺的白曦月，穿着精美华丽的小裙装叉腰站在马车面前，身上的气场足有八尺那么高。 “大哥二哥，我们走，以后不和他玩，就让他一个人，我们都不理他，哼。” 白斯辰和白斯泽原本担心妹妹收不住手，会把小弟狠狠揍一顿，随时准备上去拦着点。 可谁知道，小四叉腰连哼了好几声，却是对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说的，根本就没搭理缩在一边的白斯年。 “小妹，娘已经走了。”白斯辰摇摇头，上前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啊啊好气呀，大哥，娘都不看我们的，果然小哥才是她最喜欢的孩子，我就知道，哼。” 听到这话，三兄弟愣了半晌，随后同时抬头看天，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 场面一时变得寂静，正在卸车的亲卫低头闷笑，就连一向对小四无限疼爱的杨氏都不禁无语。 小祖宗诶，你消停点吧，村里谁不知道大小姐最喜欢谁。 她哭笑不得地叫上王柳，把牛车上的礼物搬下来，当场进行分配。 “杨奶奶，你也变了，明明说好的，我可以偷偷藏在马车底下。” 被点大的小人抱着腿撒娇，杨氏只觉得神魂颠倒，差一点就守不住底线。 “殿下，大小姐今后也会带你一个人出去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也一样，都有机会。” “真的吗？” “当然了，老奴怎么会骗您？” “嗯嗯，杨奶奶最好了，从不骗人，大哥，二哥，你们说是不是？” 白斯辰和白斯泽也走了过来，靠着杨氏的另一条腿，眼神里带着不一样的光芒，心中格外期待。 没一会工夫，几个孩子拿到了各自的礼物，心大无比的小四满血复活，又开始和几个哥哥打打闹闹。 不远处，白芨正在听白明理汇报村里这段时间的大小事务，听见声音不由得转过头看了好几眼。 “大小姐，菜籽已经全部收了，合到一亩两百三十多斤，我爹和张叔爷他们称完重被吓一跳，高兴得一晚没睡。” “榨油坊都准备好了？” “是的，只等菜籽晒干就可以榨油了。” 白芨看着足足占了一半路面的黑色小颗粒，蹲下身来抓了一把在手上，用手指轻轻一捻，皮肤上顿时传来点点粘稠的触感。 这个出油率，相当不错。 “你告诉油坊，第一遍的头油为上品，这是皇室预定的货物。第二遍为中品，我们留下自用。 等菜油静置一段时间后，桶底的油渣，便宜处理给乡亲们，具体怎么卖，让商部出个定制方案。” “我明白了，大小姐。” 纯人力榨油，菜籽利用率肯定没有机器高，油榨出来以后会产生许多油渣，看似脏污的沉淀其实也是可以吃的。 这些东西对于做饭就用筷子点一点锅底的普通百姓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最后剩下来的渣饼是重点，这东西可以当肥，也可以喂食牲畜，有些类似酒糟，你让农部多试几次，日后咱们村子的猪就靠它们了。” 白明理已经知道自家大小姐在海上弄了新品种的猪，听到饼渣还有这个作用，看脚下这些菜籽的目光完全不一样了。 这油菜，简直一身都是宝。 幼苗能当菜吃，开的花不仅好看还能酿蜜，结出的果子可以榨油，杆子是好用的柴火，现在就连榨油剩下的渣滓都能肥田养牲口。 “大小姐，要是乡亲们也想种油菜，我们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做？” “嗯，这事你要和孙大人说清楚，以户主名姓登记，只要家中的田地保证七成都种粮食，其余土地可以任选经济作物种植。” 白明理第一次从大小姐嘴里听到经济作物这个词，默默咀嚼几遍以后，牢牢记在了心里。 “是。大小姐，咱们去地头看看吧，按您的要求，中稻和玉米各种了一半左右，年底还可以种一茬油菜。” “好。” 自从白芨不再关注村里的具体事务，已经很少亲临田间地头了。 一行行一列列出土的青苗，用不了几个月就会结出一穗穗饱满的玉米，那时的景象就不是当初山庄周围那几分地带来的小震撼了。 上好的水田依旧还是种的稻子，有了去年的混种经验，村民们又学到了严尚书闲谈中透露出的可以人工授粉的方法。 白正文和张良才这些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很快有了自己的想法，有针对性地把不同的稻谷两两混种，隔行扦插。 抗病弱的和茁壮的挨着种，结谷多的和干瘪的种一起，为此足足整出了上百亩专门的试验田。 “大小姐，您来啦，快来看看，要是尚书大人的法子好使，用不了几年，咱就能得到长得结实产量还多的种子。” 老村长白正文是真的把育种这事当成了余生的事业来做，再也不会产生浪费百多亩地的心疼感觉。 一亩菜籽的收成堪比稻子，这让村子的一众老农立刻意识到，种子好是能省不少地的。 白芨打量着一大群重新找到奋斗方向的老人，发现他们身上都带着不一样的活力，直接就乐了。 “我等着各位叔伯、叔爷的好消息。这样，我一会吩咐青松，让他把这些事都记下来，日后排成戏目留给子孙后辈观看。” 再普通的老人，也希望给子孙后辈留下点什么，希望得到后辈的惦念和认可。 大小姐这个饼简直画到老人们的心坎里去了，威力不可谓不大，许多人当场笑出了掉光牙齿的牙床。 众人笑闹了一阵，张良才上前几步，小声问道：“大小姐，听明理说，咱们以后会有新的猪种？” “对，现在正在育种。” “那个真能一年长二百斤？” “在外邦确实可以，到了咱们这要适应，就跟红薯一样，伺候得精细了，产量一年高过一年。” “是是是，大小姐您别见怪，老头子听说了这个，心里跟有虫子在爬一样，巴不得早点见到。”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避着旁人，证实消息属实的老人们心底更振奋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头头欢实奔跑的身影。 在一片祥和欢闹的氛围中，白芨敏锐地察觉到张良才脸上有几分失落，瞬间明白了原因。 年龄是每个老人最大的敌人，这位比文叔还长一辈的老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唯恐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她不禁想到了当初刚来村里时，自己在另一位老者身前随口胡诌的计划。 一群鸡鸭，漫山果树，几头跑山猪…… “叔公，猪种随时都能育成，您作为农部养殖牲畜的负责人，有些事得准备好。” “大小姐，有事您请说。”谈到正事，张良才连忙抛掉脑子里那些没用的东西，站直了身板准备接令。 白芨笑了笑，避开不远处的白明理，把白正文和张良才拉到一边，简短地交待几句后转身离开。 “爹，叔爷，大小姐到底说了什么，你们怎么都脸红了？” 被排除在外的现任村长一头雾水，刚问了一句，紧接着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回去做事，一天天地就知道瞎晃荡，正事不干一件。”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我走行了吧？” 看着儿子踉跄的背影，老脸发烫的白正文狠狠揉了揉额头，与同样面色不自然的张良才对视一眼，而后飞快移开。 他实在想不明白，外邦的蛮子怎么那么残忍，为了让猪长得快，居然把猪变成太监，还有脸说这是咱们老祖宗流出去的做法。 连这么难为情的事都学回来了，大小姐在外那几年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