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赵云回老家

赵云离家已经整整十五年了，一切都物是人非，很多地方都变的不一样了。 但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 触景生情，赵云心情越发激动。 似乎街上不怎么热闹，真定县也不如十多年前繁华，一切都显得那么萧条破败。 谁不希望故乡越变越好？人人安居乐业，生活有滋有味呢？ 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这里似乎变的更破败，更穷了！ 赵云心情有些低落，他没有在县城停留，便行色匆匆的回了赵家村。 村子似乎也不景气，一路走来，很多房屋都残破不堪，有的已经倒塌了。 房子空了不少，不知是搬走了，还是去世了。 赵云心里莫名有些担忧，匆匆回到家中。 他是兄弟两个，在辅佐公孙瓒的时候，兄长就因病去世了。 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嫂子和侄儿还好吗？ 赵云的家是一个普通的院落，在村西边。 院门开着，普通的栅栏门，赵云径直迈步走了进去，只觉得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小院收拾的很干净，但房子也已经老了，也破旧了。 “母亲！” 赵云忍不住喊了一声，没人答应，他迈步往正屋走去，离近了，闻到一阵呛人的药草味。 赵云顿时心头一沉，急忙迈步进了屋。 正屋是三间，一间正厅，两间侧屋。 东边的屋中床上躺着一位鬓发银白的女人，银发蓬松散乱，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脸上的皱纹特别多。 骨肉至亲，赵云一下子便认出来了。 “母亲！” 儿行千里，一别就是十五年，随着这一声母亲，从不在人前落泪的赵云，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的流了下来。 老人艰难的睁开眼睛，病情折磨的她浑身无力，每天都要在床上躺很长时间，才能勉强下地活动一下。 听到赵云的呼喊声，老人的身体好像被电了一下，睁眼循声看向赵云。 尽管赵云已经变成了大人，身躯雄健，褪去了年轻时的青涩，一身浩然的正气，但俊朗的五官和离开家乡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母亲也很快认出了他，激动的说：“云儿，是你吗？” 老人颤巍巍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带出了泪花。 赵云一步来到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母亲面前，双手本能的抓住了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放声痛哭起来。 一别十五年，娘俩抱在一起哭了许久，当赵云嫂子王氏回来后，也是惊喜交加。 等众人平复下来，赵云这才知道，父亲去年已经去世了。 母亲紧紧的拉住赵云的手，生怕儿子突然飞走了似的，满是感慨的说：“你父亲经常去村口，自打生了病，在村口一坐就是一天，就算身子动不了，也非要让我们把他搀着坐在院门口，他就一直这么盯着，一直这么盼着，多么希望临死前能再见你一面。” 赵云哽咽的无话可说，泪水在眼眶中滚动着，只觉得心里像插了一把刀子一样。 刘循曾说过，赵云无愧于任何人，但是他愧对自己，愧对家人！ 十多年了，没有回过一次家，不是他不想回去，赵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堂堂正正的回一趟家。 衣锦还乡是多少男儿的梦啊！赵云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能堂堂正正的回到家人面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 嫂子过了一会，有些担心的说：“二叔，县里经常派人来查访，这些年已经来过好多次了，如果不是只剩下孤儿寡母，恐怕早就派人来抓我们了，因为他们知道，父母年纪大了，离不开这里，所以只是隔一段时间来看一下。” 赵云心里咯噔一下，这说明，曹操知道他的家人在常山。 因为老人上了年纪，跑不了，也搬不走，所以仅仅只是派人监视。 至于为什么曹操没把他们抓起来，来要挟赵云，就像抓徐庶的母亲一样，恐怕也正是因为老人生病了，年纪大了，不能长途跋涉，免得还没到邺城，就死在了半路上。 所以，曹操才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 赵云的母亲张氏，点了点头，“儿媳说的对，云儿，家里你不能久留，免得被人发现。” 张氏虽然说的有道理，但是赵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他多么想多待一些日子啊，甚至都想把母亲接走。 可是赵云也知道，这不现实。 就算路上能躲过所有的盘查，可母亲毕竟身子骨不利落了，又染了病，怎么能受得了长久的颠簸之苦？ 赵云仔细询问母亲得了什么病，张氏摇了摇头，“都是老毛病了，儿媳已经找郎中看过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王氏犹豫着，点了点头，“二叔，家里有我在，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母亲的。” 赵云何等聪明，看这情况，母亲病的不轻，嫂子一定没有说实话。 陪着母亲说了一会话，母亲并不关心刘备现在怎么样，她只是个普通人，只知道儿子没给家里丢脸。 “云儿，你成家了没有？”母亲关切的问道。 “没有！”赵云有些难以启齿。 “啊？这可不行啊，跟你同岁的有的都有孙子了。” 古代十几岁结婚的比比皆是，三四十的抱孙子并不稀奇。 不管是任何年代，父母都盼着儿女能早日成家。 赵云从十五岁追随公孙瓒，后来又追随刘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依然是孑然一人。 赵云在母亲面前，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红，心里非常的愧疚。 这些年，既没有闯出名堂，也没能成家，更没有在父母身边尽孝。 面对百万曹军他无所畏惧，豪气冲云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常山赵子龙！ 可是在父母面前，却是满满的愧疚！ “二叔，听说你做了将军，是吗？” 王氏对外面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前些年都传神了，说魏公都夸你呢，在皇叔身边做了将军。” “皇叔？”赵云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益州这边发生的事情，王氏并不知道，她还以为赵云还在刘备身边呢。 毕竟，山高路远，消息闭塞，益州在东南，常山在西北，离着太远了。 赵云犹豫了一下，心想：我不能在家中尽孝，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总不能连句实话都不告诉他们吧？ 想明白之后，赵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追随刘备入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母亲和嫂子。 “啊？皇叔死了吗？” 嫂子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即叹着气说：“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啊，毕竟是去抢人家东西啊，二叔，你知道你侄儿现在在做什么吗？” 刚说到侄儿，外面便兴冲冲的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鼻青脸肿，好像伤的不轻。 看样貌，和赵云有几分相似，他就是赵云的侄儿，赵毅！ 是赵云兄长去世后留在世上的独苗。 见到赵云后，两人打量着对方，直到嫂子帮着介绍了一遍，两人才认出对方。 赵云不胜感慨的说：“一晃都这么大了，我当初离家的时候，你才两岁。” “对了，你身上这是？难道和人打架了吗？” 赵毅不在意的笑了笑，“叔父应该也知道，赵家村和张家村田地紧挨着，年头不好，地里干旱，庄稼离不了水啊，两个村子经常发生争水的事情，刚才他们来我们这边抢水，我们自然不客气，跟他们干了一架，虽然受了点伤，但是也把他们打跑了！” 赵毅越说越兴奋，还不停在伸手比划着。 为了争水，两个村子动手打起来，虽然这是陋习，不可取，但是那种根深蒂固的为了村子愿意拼命的架势，让赵云心生无限感慨。 夜里吃过饭，娘俩继续闲聊，母亲对他说：“社稷大事，为娘不懂，但道理我想和我们穷人过日子是一样的，就像毅儿为了不让外村的人来抢水，和人打架，今日你也瞧见了，他虽然受了伤，但是孩子却很高兴，因为，他为村子出了力，保护了村子。” “仅仅是为了一点水，大伙尚且如此拼命，刘循为了守护益州，和刘备拼命，也就不奇怪了。刘备是皇叔，但是刘循也姓刘，应该也是皇家的宗亲吧。” 赵云点点头，“是的，刘循比皇叔还小了一辈。” “你看，抢人家东西，本就不占理，还是长辈抢晚辈，输了那就更不能怨别人了。” 赵云的母亲懂得不多，但是天下的事情，道理都是一样的。 归根到底，说破大天，也是刘备抢人家东西，本就不占理。 结果，还没抢过，抢输了！把命搭上了！ 抢水，最多是打一架，抢地盘，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事了。 赵云对比了一下，侄儿赵毅兴高采烈，现在成了村里的英雄，那么刘循打败了刘备，守住了益州，也自然是益州的英雄！ 终归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何况，抢的还是同宗的东西！ 抢不过，把命丢了，似乎，也只能算是刘备自己倒霉了！ 见赵云心事重重，母亲劝道：“娘这里你不用担心，有儿媳和毅儿在呢，毅儿已经长大了，倒是你，四十多了，还是一个人，这怎么能行呢？” 赵云用力的点了点头，“回头我就抓紧时间，若有合适的，就成家。” 哪怕身边还没有中意的女人，也要先答应下来，哪怕是哄一哄母亲，让母亲稍微高兴一下，赵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他从十五岁就投了军，十几岁就追随了公孙瓒。 二十几岁开始追随刘备，这一晃又过了十五年，赵云也不再年轻了。 “好，好，早点成个家，有时间就带回来让娘瞧瞧。” “娘知道你心大，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想报效国家，让天下早日安定，娘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至于天下安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赵云的母亲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儿子能分清黑白对错，赵云从小就懂事，所以他不论做什么，母亲都放心。 “云儿，现在的天下，有实力角逐的不外乎曹操、孙权、还有你刚刚提到的益州刘循，你一心要匡扶汉室，为娘也支持你，这天下，我儿觉得谁能代表汉室？你就去追随谁。” 赵云的母亲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并不像徐庶的母亲那样，懂得那么多的道理。 赵云静静的听着，只有在母亲身边，他的心里才是温暖平静的，才更能冷静的考虑今后该何去何从。 赵云在家里只待了三天，母亲便催他离开了，因为官府经常派人来巡视，难保同村没有人告发泄密。 赵云依依不舍离开了，回去的时候，他想明白了，当初追随公孙瓒，和追随刘备，他都是抱着同样的一个目的，那就是追随明主，匡扶汉室。 这个目标，赵云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很显然，曹操不可能匡扶汉室，孙权也不可能。 侄儿为了村子，不惜和外村的人拼命，刘循的做法，显然也没有任何的毛病。 现在刘备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赵云还活着，他不能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马超终于和刘循顺利的见面了，确实出乎意料，马超没想到刘循这么年轻。 刘循今年仅仅才二十一岁，相貌堂堂，英姿勃发，在马超面前，刘循冷静沉稳，并没有像见了马岱时那样说说笑笑。 刘循此时，更像是一方霸主，一举一动，都透着上位者的气度。 身后的王平等人，也是雄赳赳气昂昂，列好了队伍，军威肃穆，刀枪闪烁。 马超一向敬重强者，见刘循军容整肃，杀气腾腾，顿时收起了几分轻慢。 刘循淡淡的笑了笑，“孟起，久仰大名，一直不能得见，今日，总算是见到你了。” “见过使君！”称呼上马超依然没有改口喊主公。 刘循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王平则怒视着马超，马忠嘿嘿的笑着，手不由之主的放在了刀柄之上。 刘循给了王平等人一个凌厉的眼神。 然后，转身对马超道：“孟起，辛苦了，咱们进城吧。”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摆在刘循面前，最重要的就是先从张鲁手中抢过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