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审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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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陡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远处布拉格街市模糊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隐约可闻。这寂静仿佛有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粗重。
索科尔博士惨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不断重演、放大、细节愈发清晰——那双凝固着极致惊恐的蓝色眼睛,瞳孔放大,倒映着生命最后一刻所见的恐怖景象;那滩黏稠、暗红近乎发黑的血泊,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凝固,散发出淡淡的铜腥味,即使现在他似乎也能隐约闻到;还有那个用血绘就、近乎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每一道弧线都精准得令人心悸,这绝非慌乱中的涂鸦,而是一个冷静、残酷的签名。
他猛地站起身,胸腔里一阵翻涌。他踉跄地走到迷你吧前,手指颤抖地打开柜门,取出一小瓶昂贵的苏格兰威士忌,甚至没看牌子。拧开瓶盖,他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壁,带来一阵短暂的、几乎带有惩罚意味的暖意,但无法驱散那渗透骨髓的寒意。一位杰出的学者,一个几小时前还在视频里与他热情讨论、眼神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具冰冷、僵硬、被暴力剥夺了生命的躯体。而这一切的旋涡中心,似乎就是那份美丽而诡异、充满未知力量的《光之书》复刻本。它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公文包里,却仿佛散发着不祥的热度。
叶舟再次查看手机屏幕,L的最新消息像冰冷的符文灼烧着他的视网膜:“特蕾莎不是朋友。梵蒂冈有自己的目的。记住索科尔的下场。——L”这位神秘的L似乎无所不知,无处不在,能精准地在他与皮拉尔对话时发来警告,此刻又在他最彷徨时重申威胁。L是守护天使还是操纵大师?是孤胆英雄还是另一个更狡猾猎人的诱饵?他/她如同一个幽灵,在网络和现实的阴影中穿梭,不可触及,却又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敲门声不同于皮拉尔侦探公事公办的叩击,也不同于酒店服务生的轻柔。它坚定、规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耐心和近乎冷漠的坚持,每隔五秒响起三下,仿佛某种预先设定的代码。
叶舟的心脏骤然缩紧,又疯狂地跳动起来。他像被烫到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贴近门边。透过猫眼,他看见特蕾莎修女仍然站在门外,姿态没有丝毫改变,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却直直地望着猫眼的方向,仿佛能穿透这小小的光学玻璃,看到他内心的慌乱。
走?还是留?逃跑可能意味着错过关键信息,甚至激怒一个潜在的强大势力。面对?则可能是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索科尔的血和L的警告在脑中交织。
最终,对信息的渴求,对真相的追寻,以及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压倒了他。他需要知道对方手里有什么牌。经过片刻几乎让他窒息的犹豫,叶舟深吸一口气,解开门链,打开了门。
“教授,”她微微点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我可以进来吗?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讨论。”她的英语带着一种柔和的意大利旋律,但每个词的尾音都处理得干净利落。
叶舟侧身让她进入房间,同时保持着安全距离。他注意到她进来时,目光并非随意扫视,而是像一台高效扫描仪,迅速而专业地评估了整个空间——出口位置、可能藏人的角落、桌面上的物品、甚至窗帘的摆动幅度。她的动作流畅而高效,没有丝毫多余或犹豫,每一步都透着经过严格体能和情报训练才有的控制力。
“关于索科尔博士的事,我很遗憾,”特蕾莎修女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平稳,但叶舟捕捉到她灰色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真实的惋惜和…愤怒?“他是一个好人,一位真正纯粹、才华横溢的学者。他痴迷于知识本身,而非其可能带来的权力。这样的结局…是一种亵渎,是对智慧的犯罪。”她的用词强烈,但语气依然克制。
“你听起来很了解他?”叶舟问道,谨慎地示意她坐在房间唯一的扶手椅上,自己则选择坐在稍远一点的床沿,保持面对她的角度。
特蕾莎修女优雅地坐下,脊背挺直,双手叠放在膝上,修女服的衣料甚至没有发出一点摩擦声。“宗座遗产管理局与世界各地许多研究古老文献和神秘传统的顶尖学者都保持着联系。索科尔博士是我们在中欧地区最重要的顾问之一,尽管我们的关系…有时相当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一丝真实的无奈掠过眉间。
“复杂?”叶舟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扬·索科尔,”她解释道,仿佛在挑选合适的词汇,“他坚信知识应该被自由分享,属于全人类,不应受到任何机构或信仰的限制。这是一种高尚的情操。而我们的使命,从某种程度上说,是鉴别并保护某些可能…过于危险,容易被误用的知識,确保它们不被那些心术不正者获取。这种根本性的理念差异,虽然基于相互尊重,但有时会造成…紧张,甚至直接的冲突。”她看了一眼叶舟,“例如关于《光之书》的处理方式,我们就存在严重分歧。他主张立即全面公开,而我…我的上级则认为需要经过最严格的评估。”
叶舟仔细观察着她。特蕾莎修女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容貌端庄,线条清晰,没有任何多余的妆容。那双灰色的眼睛异常锐利,看人时仿佛能剥离所有伪装,直抵核心。她穿着修女服,但剪裁异常合体,料子是优质的深灰色羊毛混纺,不像普通修道院的粗糙服饰,更接近高级定制。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那枚戒指——银质底座镶嵌着一颗深邃的、仿佛内蕴星空的青金石,戒面上雕刻的复杂几何图案,与《光之书》中的那些神秘符号,尤其是血螺旋,存在着令人不安的相似性。
“你说你来自宗座遗产管理局,”叶舟尝试将对话引向更安全的领域,同时满足自己的好奇,“一个隶属于梵蒂冈的部门。请原谅我的直白,但我从未在学术圈或公开记录中听说过这个特定名称的部门。”
特蕾莎修女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近乎微笑的弧度,但眼中并无笑意:“这并不意外。我们对外通常使用一个更平淡无奇的名称——“信仰文化资产研究所”(IstitutoperiBeniCulturalideFede),但内部及某些特定合作领域,则沿用历史更悠久的名称“宗座遗产管理局”。我们负责鉴定、保护、并监管属于圣座或与信仰历史密切相关的、具有特殊意义的文化资产,包括文献、器物、艺术品。有些物品,因其敏感性和潜在影响力,并不适合公之于众。”
“而《光之书》,就是这样的资产?”叶舟试探道。
“可能,”她谨慎地回答,指尖轻轻拂过戒指,“这正是我们需要确定的重点之一。它的性质、它的来源、它所蕴含的真正信息…以及它可能带来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你的专业知识如此重要,叶教授。我们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既具备顶尖专业能力,又…相对独立于各方势力之外的学者来提供客观分析。”
叶舟思考了片刻,决定不再迂回,直接切入正题:“索科尔博士的死,你认为与那份手稿直接相关吗?皮拉尔侦探暗示现场有抢劫的迹象,但那个符号…那个用血画下的螺旋…”
特蕾莎修女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严肃,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斐波那契螺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其特定变体,“黄金螺旋”。是的,这彻底排除了普通抢劫或随机暴力的可能性。那是一个标志,教授。一个非常明确的、来自特定组织的标志。”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能透露多少,“你听说过“CustodesSip4”。
他点击了播放。
扬·索科尔的脸瞬间充满了屏幕。录制背景似乎是他的办公室,但光线昏暗,只有台灯照亮了他的脸。他看起来比叶舟在视频会议里见到的要苍老十岁,脸色苍白,眼袋深重,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恐惧,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时紧张地瞟向镜头之外,仿佛害怕被人发现。
“叶舟教授,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索科尔开始说,声音低沉、急促,带着明显的捷克口音,但每一个词都咬得异常清晰,仿佛在用最后的力量交代遗言,“我没有太多时间,所以请仔细听,不要打断。”
“《光之书》…它远不是我们最初认为的、一份简单的牛顿时代的神秘学文献。它不仅仅是一份文献,叶教授。我现在相信,它是一种…地图,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种操作指南,指向某个特定的地点,或者…某种特定的状态,某种超越我们当前物理理解的东西。我认为艾萨克·牛顿生前可能见过,或者至少知道类似文献的存在,这正是他晚年如此痴迷于寻找“哲学家的石头”和“原初智慧”的真正原因!他追求的不是点石成金,而是…而是这个!”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
索科尔深吸一口气,凑近镜头,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更深的恐惧:“但更令人不安的是,我最近发现,宗座遗产管理局——特别是特蕾莎修女和她背后的派系——对《光之书》的兴趣,远远超出了单纯的学术研究或文化遗产保护的范畴!他们狂热地相信,《光之书》是传说中“永恒之钥”的一个关键组成部分,甚至可能就是其中一把“钥匙”,声称它蕴含着能够赋予持有者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或终极知识。”
“我设法接触到一些被加密的内部通信片段,”索科尔的嘴唇在颤抖,“我发现证据表明,特蕾莎·伦巴第(TeresaLoardi)——那个自称特蕾莎修女的女人——她并不完全隶属于宗座遗产管理局的主流温和主义者!她是一个内部激进分裂派系的核心成员,这个派系自称“真知之子”(FiliiGnoseos)。他们相信,不应该只是被动地保护这些“钥匙”,而应该主动地寻找、收集并使用它们的力量,来“引导”甚至“塑造”人类未来的发展进程,建立一个由他们定义的“新秩序”!他们认为这是神圣的使命,目的是证明手段的正当性!”
视频中的索科尔看起来几乎要崩溃了,他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急切地需要引入一个像你这样的外部专家,叶教授。我需要一个真正独立、没有预先立场、不会被梵蒂冈内部政治和神秘信仰影响判断的人,来帮我验证我的发现,理解这手稿的真正含义!但我现在害怕…我害怕他们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怀疑和我的…私下调查。”
他再次凑近摄像头,脸在屏幕上放大,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raterror(原始的恐惧),声音几乎变成嘶哑的耳语:“小心特蕾莎修女,教授。千万小心!她和她所属的派系,与那些“看守者”一样危险,甚至可能更甚!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在执行上帝的意志,他们相信自己拥有使用这种力量的资格和权利!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屏幕瞬间变黑,只剩下叶舟自己苍白震惊的脸映在黑色的液晶屏上。
叶舟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像要炸开。索科尔的警告是如此的急切、恐惧和真实,与L的信息惊人地一致,但却提供了更多可怕的细节!
现在,他面对着两份相互冲突的“权威”警告——特蕾莎修女警告他不要信任任何人,包括警方;而索科尔用生命发出的最后警告,则告诉他特蕾莎修女和她背后的激进派系才是真正的危险!
他愣了几分钟,然后猛地行动起来。他迅速按照指示,将视频文件彻底删除,又使用了文件粉碎工具覆盖。然后,他拿起那张croSD卡,走到卫生间,用打火机将其烧熔,直到它扭曲变形,发出刺鼻的塑料烧焦味,再将残骸丢入马桶冲走。最后,他将信封和纸条也烧成灰烬,处理掉所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一阵虚脱,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信息量太大,太具颠覆性。他走到窗前,再次微微拉开窗帘一角,俯瞰着下面灯光璀璨、看似平静的布拉格街道。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搜索着对面建筑的阴影。
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对面屋顶上一个高大的人影迅速缩回阴影之中,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是那个之前两次见过的、穿着深色外套的高大身影吗?还是特蕾莎修女派来监视他的人?或者是“看守者”?亦或仅仅是他过度紧张的神经产生的幻觉?
叶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和危险四伏。他似乎被夹在多个看不见的巨大势力之间——可能是凶残的“看守者”、有着自己激进议程的梵蒂冈内部派系、以及这个神秘莫测、目的不明的L。每一方都声称掌握真相,每一方都可能只掌握了部分碎片,或者更可怕的是,都在试图巧妙地操纵他,让他成为实现自己未知目的的工具。
他看向桌上那部特蕾莎修女给的加密手机,强烈地冲动想要拿起来,打电话质问她关于索科尔的指控,质问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但最终,他克制住了这股冲动。在无法确定谁能信任的情况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暂时谁也不信任,包括那个送来存储卡的、身份不明的“科瓦奇”。
叶舟从隐藏处取出那份《光之书》的复刻本,将其缓缓在桌面上铺开。台灯下,那些奇异、精妙、仿佛蕴含着无尽能量的符号和图案,此刻散发出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悸的不祥光芒。它们不再是诱人的学术谜题,而是变成了一个致命秘密的碎片,一个已经让一个人付出生命代价、可能将更多人拖入深渊的诅咒之物。
当他用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印痕时,叶舟在心中暗暗发下誓言。他发誓要找出索科尔被杀的真相,要揭开围绕《光之书》的所有迷雾和谎言,并完成他开始的这项工作——无论这背后隐藏着多么古老、多么强大、多么危险的力量。
在楼下灯火阑珊的街道上,在布拉格古老屋顶投下的无边阴影之中,一场无声的、跨越了数个世纪的战争正在激烈地进行。而叶舟,这位对此一无所知、毫无准备的哈佛符号学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推入了这场战争的最中心漩涡。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远处街道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斯柯达轿车里,特蕾莎修女正通过一支高性能的望远镜,清晰地观察着他酒店窗户上映出的剪影。她对着衣领上隐藏的微型麦克风,用一种冷静得不带丝毫感情的音调低声说道:
“目标已经接触并收到了“信使”传递的信息。是的,我相信内容就是索科尔藏起来的那张存储卡。需要我立即采取行动介入吗?目标现在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耳机中传来一阵模糊而扭曲的电子音回应,似乎给出了否定的指令。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点点头,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理解。继续监视,等待下一步指令。但是,”她罕见地停顿了一下,声音里渗入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如果“看守者”先动手,或者我们失去对手稿的控制…”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只是继续透过望远镜,凝视着那个在酒店窗户后孤独沉思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或许是遗憾,或许是算计,或许只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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