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机缘

北海有内海外海之别。 内海位于四大部洲中间往北，临近北俱芦洲。 外海则过了北俱芦洲仍要继续往北，那里终年被茫茫的迷雾充斥，神秘无垠。 孙无羁在方寸山看过古籍上对这方世界的地理和历史描述。 天地初分以后，三界第一代统治者是巫族。 当巫族渐衰，妖族开始繁盛。 他们首次建立天宫，有了统治三界的概念。 再到人族大兴，创立天庭，才有了现在的三界秩序。 而妖族退出统治的舞台后，各部四分五裂，其中大半妖族便是退守去了北俱芦洲。 孙无羁熟悉的西游当中，几乎对北俱芦洲没有提及。 他也是近年才补全了对这方世界的认知。 孙无羁要去的北海是内海，在西牛贺洲东北方向，继续往北就是妖族最后的聚居地，北俱芦洲。 虽然是内海，但一路行来，要经过万里山川，横跨汪洋。 北海的海水近乎黑色，因为海下深不可测，所以颜色如墨，不起风时平静无波，一旦有了风，大浪滔天。 孙无羁到达大概的区域，让金鹏停在海面上方，回忆那桩机缘的具体信息。 北海海域的掌管者，是北海龙王敖顺。 西游中，他曾应孙悟空之召，以冷气护住蒸笼中的唐僧师徒。 孙无羁根据记忆里的线索，只知道大概区域，并不确定具体的获取方式。 毕竟穿越前并不是他得到了这桩改变整个游戏格局的大机缘。 孙无羁俯瞰海面。 夕阳绚烂的光色映在足下金鹏的翎羽上。那翎羽如一根根利剑排开，带着冷酷的金属光泽，超过二十丈的羽翼扇动，让海水激荡生涛。 孙无羁正在考虑如何寻找线索。 外挂面板已经浮现： 【玩家进入特殊海域，该海域有一千年巨蚌，从外海经过漫长的迁移而来…】 随着字迹还有一个引导的图标，标注了巨蚌在海下的位置。 孙无羁体内法力运转，倾听海下动静。 那海下千百物种的活动轨迹，地理变化等等，逐一被他收入耳中。 千年巨蚌，已经妖化，自有痕迹可循。 鸿蒙太上感应篇，能遥感万物，让孙无羁仿佛变成了这片海洋本身，洞察一切。 他伸手虚抓，雄浑的法力分开海面。 一只巨蚌身不由己的被摄取上来。 这蚌大的惊人，如一艘船舶出水。 孙无羁单手收摄，巨蚌被法力压制缩小，落在他手里。 “上仙饶命…” 蚌内传出一个颤栗的神识波动，蚌壳张开，吐出一颗滚圆的大珠子：“这是小妖祭炼月华水精，千年积累而成。 请上仙收走，饶小妖性命。” 说着话，老蚌心酸至极。 他千年祭炼的心血，就这么被拿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想起千年来的辛苦努力，一朝成空，越想越是苦涩。 纵然保住性命，也将元气大伤，怕是再也没有了化形的希望。 孙无羁没收蚌珠，却从蚌内摄取出另一颗稍小些，接近拳头大的珠子，拿在手里打量。 “上仙，这是我在一处海沟深处捡来的珠子，并无特殊之处。” “海沟？” “不敢瞒上仙，小妖的家乡离这里很远，位于北海外海，那里太危险了。小妖幼时便听过一则传言，说北海还有内海，风平浪静，没有那么多危险。 小妖向往内海，历时百年的迁移，才从外海来到内海。 我来内海才住了三年，日夕躲避这里的龙宫探查，不敢轻易活动，不然就要被召去服役…” “这么说，你捡珠子的地方，在北海外海？” “是。” 那就不会错了……孙无羁心忖，和他记忆里的讯息对应，必是此珠无疑。 这机缘既然在，说明那游戏确实全面交融了西游世界。 巨蚌战战兢兢： “这珠子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坚硬。 小妖平时都拿它当武器吐出来，砸击强敌。上仙若喜欢，请一并拿走，只求留我性命。” 孙无羁看出巨蚌的壳内，有一层淡金色纹理，能帮它汲取水气精华。 蚌妖大概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却不知其体内，这颗看似平平无奇，唯独坚硬的珠子存有奇妙的力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它。 “带上你的妖珠，去吧。” 孙无羁随手推送了一道法力进入巨蚌体内。 这一股力量在其体内运转一周。巨蚌只要记住路线，推动妖力照此运转，便能早日化形，算是拿了珠子，还了因果。 巨蚌侥幸逃过一命，如蒙大赦，从空中跌回海里，深潜远去，只觉得自己实在幸运。 却不知它只是个无意中拾得宝物，负责送宝的蚌递员。 此时玩家屏幕上字迹变化： 【妖帝秘钥：玩家符合开启条件，以血液神识为引，进行祭炼，五日后可现变化】 孙无羁心里泛起些许波澜。 妖帝…能称为妖帝的，只有上古时期，妖族最强大的统治者。 而妖族一共出过两代妖帝，捭阖四海，三界称王。 不论是其中哪一位都有通天的法力，当时无敌。 这秘钥，是初代妖帝，还是二代妖帝所遗？ 就是这珠子里的东西，在游戏中曾改变三界格局，让天下重现变化。 孙无羁念头一动，金鹏便调头往另一方向飞去。 他突破真仙境的时候，有一桩游戏资源没领取，就在北海的一处荒岛上。 这次有明确的位置指向，孙无羁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天下午便找到荒岛。 其上有一座隐藏洞府，里边便是游戏提示的资源。 孙无羁拂袖将东西收取干净，而后去搜集这次外出的目的，找寻驾光术的原材料。 这对孙无羁来说也不难。 驾光术是比筋斗云和小五行遁法还高明的一种身法，堪比流光飞纵，快的惊人。 三日后，孙无羁踏上归途，按原路返回。 这次外出解决了多件事情。 尤其是得到妖帝秘钥，太重要了。 午后。 孙无羁骑乘金鹏，重返西牛贺洲。 而就在踏足陆地边缘的时候，他双耳微耸，转头看往一个方向。 视线尽头出现两个黑点，快速逼近。 孙无羁笑了：“佛祖他舅，来给我送什么宝贝？” 来的正是小鹏王。 他重塑的身躯，看起来还有些虚弱。 但他等不了了，知道孙无羁离开方寸山，他不想错过机会。 他除了带来孔雀大明王许诺的两件重宝，还偷拿了一件族中的灵宝护身，并请动了一个强大的帮手，做足准备，来报仇雪恨。 小鹏王在不远处停下身形，看向孙无羁，恨声道： “你可知我为何能找到你？” “我足下这头金鹏毕竟与你同族，血脉上有些特殊感应也不奇怪。” 小鹏王没想到孙无羁一口道破了他依靠同族血脉，根据金鹏找过来的秘密。 “你知道我要来截杀你？” “当然，要不我为什么用这金鹏当坐骑？”孙无羁道。 “看来你有准备，那就看看谁是蠢的那个。这次，你死定了！” 小鹏王对同来的人道：“请尊者为我掠阵，我亲手杀他。” 他取出一盏绽放金黄光晕的灯盏，单手托住。 这灯极为神异，以一枚枚金黄色的佛文为薪柴，灯焰里经文如星屑般跃动。 而跃动的经文交织如阵列，周边顿时发生变化。 被灯晕照耀的孙无羁，像是坠入了一座佛国，耳畔全是诵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