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境如飞

“师父，天罡地煞共一百零八般变化，缺其一，法便不全，弟子有同学之心。” 祖师伸手虚点孙无羁，斥道：“你这猴头，当真贪得。” 这个问题问孙猴子的时候，祖师给出选择，言明能选一种，孙悟空是个老实猴，真就选一个，挑了七十二变。 但祖师既然能都说出来，只要有天赋，能学会，他就不会拒绝教。 当然，猴子在这里呆的时间短。 他学艺十年，七年杂务，三年真正修行，然后就被赶走了。 如果他没走，掌握了七十二变后，再求祖师教他别的，大概率也能获得传授。 孙无羁直舒心扉，即便被祖师拒绝，也没什么。 若能得应允，收获的却是天大的实惠。 “修行一道，贪多不精，你要切记。” 祖师顿了顿，说： “天罡地煞若汇聚一身，会衍生出一桩变化。如天地相合，阴阳相接，变化之道从此几无穷尽。 但想要一百零八般变化，修行的难度会递增数倍，且牵扯到因果轮回律。 你自己求着要学，若学不会可莫要怨为师。” “为师先传你鸿蒙太上感应篇和七十二般变化，你若学的全，学得好，为师再传你三十六天罡变和下一门修行。” 孙无羁大喜。 孙悟空在方寸山，学的东西显然不全。 这种隐藏福利当然要全力争取。 祖师横了他一眼：“为师所修，你若都能学了，是你的本事，便也传你无妨。” 到了祖师的层次，如果真有弟子能尽数承袭衣钵，他只有高兴而不会吝啬。 “如此，为师先传你鸿蒙太上感应的口诀，再指点你修行。” “这门口诀道机甚密，不传六耳，你且听仔细了。” 当下，祖师传了口诀，以及行气坐功等一系列法门。 孙无羁凝神倾听，随着祖师的传授，便试着按口诀推动体内灵力，感应祖师所述变化。 高端的修行，从来不需要复杂的方式。 孙无羁开始修行后，根本不用专门吐纳。 寻常修行，都是以呼吸吐纳法，摄取天地间的清灵之气，入体养身，一步步积累而日益变强。 鸿蒙太上感应篇却是传授修行者，如何呼应天地万物，天人合一。 其他修行将天人合一，当成终极追求的目标，在祖师和孙无羁这种天赋型选手眼里，天人合一却是与生俱来，只是修行的门槛。 当孙无羁开始修行完整的鸿蒙太上感应，四面八方，气息自来，压根不用刻意的呼吸牵引。 他就像天地的一部分。 祖师一遍口诀讲完，孙无羁已将气机在体内运转周天，完成了一次循环，如日夜轮转，天地交泰。 祖师细细打量这个入定的弟子。 他的层次修行，在漫长的岁月里，也不知见过多少人杰。 但如孙无羁这般，听一遍法决，就能搬运周天的，资质之好，连祖师也颇有赞叹之意。 眼见孙无羁进入深层次入定，神化物外。 祖师对门口的两个道童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不要打扰孙无羁修行。 道童退走，祖师又端详了孙无羁一会，笑吟吟的离开。 许是感应到祖师走了，散入孙无羁体内的那颗先天灵珠，无声无息的溢出一缕混沌气。 这缕混沌和孙无羁本身修行结合，霎时便冲开了他之前所说的那一层阻碍。 其体内法力扶摇直上，势如破竹。 这一刻起，孙无羁已然破开真仙境，迈入玄仙的层次。 且在那返本还源的混沌加持下，力量攀升，快速冲向下一个壁垒。 孙无羁盘坐的身形增长，天赋神通法天象地随着修行自显，周身窍穴发光。 转眼春去秋来。 孙无羁来方寸山已三月有余。 这天午后，方寸山上方高空，有一尊高达数十丈的猴子，手捉日月，脚踏云层，大步奔跑。 那猴子所携气运，冲天灌地，撼动苍穹。 “师父。” 猴子自是显化法天象地的孙无羁。 他收了法力，化为平素模样，来到一旁。 祖师正站在一侧的云头旁观，考教其进境。 “弟子这门神通，修行的如何？”孙无羁略微自得。 他入师门三月余，进境如飞，连续破关。 法天象地神通，随着体内窍穴接连被锤炼冲开，和三月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祖师淡然道：“你这神通只勉强可看，需知法天象地，上映周天之数，要联动周身三百六十窍，方得小成。你如今开了几窍？ 上古有那天地之灵施展同类神通时，锁拿天地的气象，你比起来最多得了一成神韵。” 明明刚才我没靠近时，他在一边嘴角含笑，近了问他就说练的一般……孙无羁暗笑。 祖师按下云头，回了道观。 孙无羁也跟着回来：“师父，我听四师兄说，您有一根叫架海紫金梁的神兵，四师兄想要…” 祖师轻挥拂尘：“胡说，没有，为师哪来的神兵。 今日功课便算你通过了，且自去吧。” 孙无羁咧嘴一笑，转身去了观中的一处小院。 三个月来，他全心修行，闲暇便在方寸山四处走动，已和门中另外两位真传师兄见过。 这两位师兄都是难得的人才。 三师兄深居简出，多数时候都在闷头研究丹道。 四师兄号慧观，俗家叫王希，青年模样，瘦长脸，气质雍容，但性子活泛，和孙无羁颇为亲近。 他走入院落时，这位师兄正在一张躺椅上看道简，姿态出尘，似乎连衣袍垂落的褶皱都经过精心修饰，有种难言的道韵在身。 “师兄。” “师弟。” 王希放下道简，神色热切：“为兄拜托你的事，你办了没有？” 孙无羁摇头：“没敢问，不然估计要挨师父一顿批。” “唉。” 王希泄气般重新躺回椅子上。 却是两人日夕在观中，静极思动，有结伴外出的意思。 尤其是王希，在方寸山已待了数年。 孙无羁也打算去看看惦念已久的那桩机缘，验证心中的一宗猜测。 师兄弟二人都想鼓动对方去试探祖师，若成了就跟着一起出门，若不成，骂不到自己头上。 王希道：“要不是为兄上次出去，惹了一桩祸事，眼下再提要出门，说不得会被师尊重罚，哪用的到你。 你这猴子真不是好东西，明明自己也想出去，反过来鼓动我去问。” 祖师的规矩，其实不禁弟子出入，只是修行大成前，出门不得说是方寸山弟子。 孙无羁瞅瞅师兄：“我对师父说了另一件事，上次我问师兄的架海紫金梁，师父说他没有。” 王希眼睛一亮： “我也是听三师兄说过一嘴，而三师兄是听跟随师父最久的大师兄说的，师父早年存了不少宝贝，那架海紫金梁是其中一件，你怎么问的？“ “我说师兄你想要架海紫金梁，师父说没有。”孙无羁笑道。 被随手甩锅的王希怔住了。 傍晚，孙无羁从观中出来。 在山门附近活动，祖师并不禁止。 孙无羁出门掐了个道诀，摇身一变，化作人类模样。 所用变化之法，正是家喻户晓的七十二变。 三个月时间，他已初步掌握地煞变化，下一步就将开始天罡三十六的修行。 孙无羁所化面貌，是个青年，乃是前世穿越前的容貌，遂一步迈出，身形倏地消失。